被黃符貼中身體,段大姐的動作立刻就變得僵硬下來,我和周鵬則一起上前幫忙,將這女人給扶到了沙發上,讓她直接平躺。
接著,楊一凡一手掐訣,另一隻手按在了段大姐的額頭,嘗試與她體內的東西溝通。
可惜那玩意抗拒得很,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只能捕捉到一股陰寒的氣息,在段大姐身體當中躥來躥去,沒一會兒,那股黑氣居然離開了她的身子,然後化作一股煙,直接沿著窗戶的縫隙鑽了出去。
“追!”
我和周鵬都準備追上去,楊一凡卻擺了擺手,告訴我們別追了,還說他現在已經大致搞清楚了那小鬼藏匿的地方,讓我們別擔心,它跑不了的。
搞定了這一切,我重新開啟房間裡的燈,見楊一凡正將一根銀針取出來,輕輕插入段大姐的人中,擺弄了沒一會兒,人已經悠悠轉醒了。
醒來後,段大姐立刻翻身坐起來,詢問我們孩子在哪兒?老段則是帶著又是激動又是傷悲的感情,跟自家老婆講起了剛才的事情,然後問我們,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淘淘回來後,居然想連自己的當父親的也一起拉下水?我則嘆了口氣,然後告訴你,你兒子應該已經被人煉製成了小鬼,成為了靈體,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而是一頭怨念滿身的惡鬼了!兩口子抱在一起,都在暗自垂淚。
過了一會兒,老段很猶豫地站起來,走向我們,說能不能找到淘淘,設法把它超度了,免得自己兒子死後變成厲鬼,又要害了其他人。
說這話的時候,老段神情悽然,滿臉都是痛苦的麻木之色,段大姐也哭得很傷心,整個眼眶都已經腫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能夠理解老兩口發自內心的悲痛,於是點頭,說可以。
接著,我又把目光轉向楊一凡,問他剛才有沒有和那個小鬼溝通成功,到底聊了些什麼?楊一凡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搖頭,說沒有,淘淘的魂魄已經被人蒐集起來,透過邪法獻祭,強行煉成了小鬼,他的怨氣很重,根本不會搭理楊一凡的問話。
不過嘛,楊一凡到底還是透過那些遊離不定的怨恨意識,捕捉到了那小鬼的去向,很快就取出一張黃符,將它疊成了紙鶴的形象,又管段大姐要了一撮孩子生前留下的頭髮,裹進了那個紙鶴,用雞血線給紮起來。
做好了這一切,楊一凡將黃符疊成的紙鶴湊到嘴邊,猛噴了一口陽氣,隨後,那紙鶴便自己漂浮了起來,越過陽臺,徑直朝外面飛走了。
老段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嚥著唾沫,說大師,這是怎麼……楊一凡笑笑,打斷他的話,說別問,跟著紙鶴去尋,你兒子的魂魄就在不遠的地方。
隨後,我們跟隨紙鶴的指引下樓,沿著外面的馬路走了幾分鐘,繼而來到一棟老樓前面,紙鶴到了這裡就不再飛了,而是繞著我們頭頂盤旋了幾圈,然後重新落入到楊一凡手心裡。
我趕緊上前,說怎麼,這裡就是真兇藏匿的地方?楊一凡點頭,指了指居民樓四樓的一扇窗戶,說那裡應該就是了。
我又把目光轉向周鵬,小聲詢問,“這個地方,會不會就是羅陰門的秘密據點?”
周鵬卻立馬搖頭,否定了我的猜測,說不是,羅陰門的接頭處是一個很隱蔽的莊園,根本不是這種髒亂差的老式居民樓,或許這個害死了淘淘的傢伙,只是羅陰門的一個外部人員,還不夠資格住在那個地方吧。
我點點頭,說是或不是,等咱們闖進去,把人抓起來一審就知道了。
到了居民樓下面,周鵬正打算往樓梯上面衝,卻被我伸手攔了一下,他停下腳步,問我怎麼了?我朝樓上指了指,說對方既然懂得養鬼,肯定會在自己住的地方佈置外圍警戒,你就這麼闖進去,不怕落入陷阱嗎?周鵬只好停下來,問我打算怎麼弄?我沒說話,而是找了個僻靜處,將槐木牌捧在手心,輕輕吹了口氣,小雪就不情不願地飄出來,翻著白眼問我做什麼?我朝樓上指了指,問她能不能先上去,替我查探一下情況?小雪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朝樓上一瞥,然後蓮步一轉,身體就化作一股白煙,直接沿著外牆飄上去了。
我和楊一凡就揣著手在樓下等著,約莫過了兩分鐘,小雪火急火燎地回來,拍了拍頗有規模的小胸脯,然後告訴我,說裡面果然住著一個挺厲害的傢伙,正在裡面對著一座邪神雕像朝拜呢,她本想湊過去看一眼,結果還沒等靠近,就被屋子裡的小鬼給發現了,於是趕緊下來報信。
被發現了?我心裡一驚,急忙和楊一凡對視了一眼,雙雙邁開腳步,朝著樓梯間方向狂奔上去。
既然那小鬼已經發現了小雪的存在,恐怕屋裡的人很快就會做出反應,我們必須趕快行動了,省得這個兇手逃離此地,又會橫生枝節。
這一通小跑,我們很快上了四樓,小雪就跟在我身邊,等上樓之後,立刻指著東邊的一戶人家,朝我努了努嘴。
我正考慮要不要上去敲門,這時候,那大門裡面卻率先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聲,像是有人開啟了門鎖。
我手一招,讓小雪先躲開,自己則把身體緊貼在牆上,身體繃得僵直,隨時打算撲上去。
砰一聲,門突然一下子被推開,門縫中閃過一道刀光,我連退兩步,眯著眼睛再看去,就看見一個身材矮小,五十來歲左右的中年人,手裡正拎著一把菜刀,出現在我面前。
“王忠發!”
周鵬驚呼一聲,瞬間認出了對方身份,那個拎著菜刀的傢伙也嚇一跳,充滿看向周鵬,眼珠子一轉,已經咂摸過味來了,立刻惡聲惡氣地冷笑了兩聲,說來的倒是很快!接著,這個名叫王忠發的男人直接往後倒退了兩步,一股陰涼的氣旋從他的腳下瀰漫,化作深沉的潮水,直接朝我襲來。
那股氣旋滑過我的腳根,然後從我的身後飄浮而起,很陰冷,彷彿整個走廊一下子就陷入了冬天。
是那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