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就是你身上那一半不是人族血脈的來源嗎?”
“嗯。”
“我可以問問是什麼種族嗎?”
“具體是什麼等以後我再告訴你,什麼時候有空讓你看看我的原型。”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以為我說的只是個客套話。”遙嶼說出口也沒多想,他也不是真的在客套,但是看原型這個事情,得等到很熟很熟以後,現在就算有空他也不會現原型的。
“嗯,所以所長你什麼時候有空?”江堤追問道,他知道遙嶼不是認真的,但他這麼問是有另外的事情。
江堤昨天才答應了那個姓張的去他家裡,把遙嶼帶著他安心。
沒想到江堤真的追問,遙嶼想了一下,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只要沒出事兒,那都有空。”
“行。”江堤拍板了,“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他也沒聽說過帶人去個地方還得還人去個地方的。
“招鬼,很多錢。”
“招鬼幹嘛?這事兒我要是幹了,我就要被地府追責了。”
“是我用詞不當,應該是驅鬼,只不過是需要我去招,因為他們說我身後跟著有鬼,還很多。”
“?誰看見的?”
“請我吃飯那同事,他說他有陰陽眼,我其實沒多信,但是你們也說有啊。”
“先天的?”
“不知道。”
“那你是要去?怎麼,你不怕嗎?”昨晚上他往江堤後面看的時候,江堤還那麼害怕,這會兒膽子怎麼大了?
“因為你們啊,有你們我還怕什麼,而且錢多。”
“多少錢?”
“二十萬。”
“二十萬就招個鬼?”遙嶼怕江堤被騙了。
“嗯,他看著很精明,所以我就把價格翻了一番,他有也答應了,雖然我還沒有實際答應,但我想著你很厲害應該行。”江堤無形中吹了一波彩虹屁,“就去看看,要不是他們,我現在都不知道有鬼跟著我。”
說到這裡江堤有些僵硬的往遙嶼邊上靠,靠過去了,確定他們之間沒有距離了他才小聲問:“我現在身後有嗎?”
“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大鬼,但是比起你,那家早茶店更吸引它們。”
“所以現在我身後沒有?”
“沒有。”
江堤鬆了一口氣,往旁邊讓了讓。
遙嶼帶著他往巷子裡走,“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他不放心,也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這件事怎麼看怎麼不對,江堤身邊的同事怎麼也不是個正常人。
他手下的人,不能被人當槍使。
“姓張,我有名片。”江堤說著就去包裡翻名片,還好沒衣服換,名片還在包裡。
遙嶼接過名片一看,一下就放心了,“張丘林。”
這絕對不是騙子。
這人是看著精明,實則人傻錢多。
江堤:“你認識?”
遙嶼:“認識,鄭訴他哥。”
江堤:“親哥?”看著不像啊。
遙嶼:“親的,看著不像吧,鄭訴看著太老了。”
江堤:“那更得去了,你不喜歡他,咱們就去賺他家的錢。”
遙嶼:“明天去行,二十萬少了,給你多摳點兒出來。”
江堤:“好。”
這家早茶店是在巷子裡,門面也是其貌不揚,很普通的門面,還沒有牌子。
被遙嶼提醒後江堤才看見其實是有牌子的,是幾張紙貼成的大字,在日積月累的風吹雨打之下,已經爛得差不多了。
“沒有名字它們也找得到這裡,有味道,不管多遠它們都能找來。”遙嶼說。
進去看才發現裡面的空間很大,兩層樓,一層就是現代普通的飯店裝飾,二層是仿古的裝飾,間隔不遠的方木桌,還有沒有上漆的木椅。
“這裡能看見外面的江?”江堤的記憶裡,這裡的地勢不該看得見江邊。
因為江在城的另一邊。
原攬和藤七就坐在欄杆邊,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江,江上還有一座塔,還有鴻雁,江堤的記憶中,重市也沒有這樣的塔。
“還有,在鋼筋水泥的房子裡,承重牆呢?”裡面的空間雖然大,但也一覽無餘,中間沒有任何阻隔,這樓算是危樓了吧?
“幻術,空間擴容,回了所裡讓你看看咱們會議室的,那更厲害。”
“那外面看到的江面也是幻術嗎?”
如果是,那這幻術也太真了,他都能感覺到江邊的潮溼氣,還有初夏早上微冷迎面的江風。
“這不是現實存在的場景,但是真的被幻化出來的場景,你可以把它當做是真的場景。”
“我能學嗎?”他如果也有這樣的能力,那他就能每天換一個地方住了。
離欄杆越近,外面的場景就越震撼。
“學的話費時費力,還不如請人來做,我也能做,只是堅持不了多久,而且做不到這麼逼真。”
“鳥樹塔,還有江水,還有那艘小船都是真的嗎?”
“嗯,這裡面的空間無限,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做的,能進得去,也能摸得著,但裡面的東西帶不出來。”
聽遙嶼一講,更堅定了江堤想要學習這個術法的決心。
“沒有基礎能學嗎?”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桌旁,原攬接了他的話,“也能,但很難,就跟人類小孩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先學會三級跳一樣難。”
江堤在位置上坐下,“為什麼加個人類小孩,你們不一樣嗎?”
“我們一樣的,都是先走,所長不一樣,所長是先會飛。”
江堤轉頭看著遙嶼問:“你是鳥?”
“算是吧。”遙嶼挨著坐到他身邊,答得模稜兩可的。
“聽說過百鳥朝鳳嗎?”藤七問。
“你是鳳?!”江堤驚了,“神話中那個鳳凰嗎?”
藤七接道,“也就那一個鳳。”
“你什麼時候有空?”江堤接著追問,之前是為了其他的,現在是真心實意,他想看。
“有空就給看原形嗎?”原攬吹了一聲口哨,“咱們所長原形好看得很,天上的大部分神仙都為之傾倒,哪天你見到了也可能成為其中一員哦。”
“哪天?”江堤聽見他是鳳的時候就想看了,現在聽原攬說遙嶼原形好看,他就更想看了。
遙嶼埋頭不答話,江堤接著問道:“所以你昨天說你名字是三個字,是鳳凰的話,你姓鳳嗎?鳳遙嶼,名字挺好聽的。”
“...你還是叫我遙嶼吧。”遙嶼抬頭了。
江堤一秒認同,“行吧,鳳這個姓有點兒像在看古早的小說。”
現原形這事兒就先叉過去了。
藤七給江堤遞了張選單過來,江堤接過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長菜名,他看了一會兒評價道:“這名字取得挺好。”
“店長取的,後面括號裡有標明那是些什麼東西,但是點餐的時候要講前面的名字,但也可以不用講名字,但你現在還不行。”
“行吧。”江堤拿著手上的選單看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選了包子和餃子。
“要一份滿口禾,一份豐如玉。”
遙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另外的菜名,問道:“點好了?”
“這個分量大嗎?如果不大就再點一份。”畢竟昨晚都沒吃,江堤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吃得會有點兒多。
遙嶼嘆了口氣,把他手上的單子拿過去,“我請你們吃,所以可以隨便點。”
遙嶼把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選單上,從每個菜名上都劃過一遍,最後往空中一送,菜名全部顯現在半空中,亮了一會兒又暗淡下去消失不見。
“每個都點了,如果等會兒你吃到哪個特別好吃,可以再點。”
“我看見了。”江堤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看來,陶蘆看的仙俠劇也不全是虛構的。
遙嶼奇了,“你怎麼看得見?”
昨天只是先把那枚銅鏡送進了後勤一部,那裡還沒出結果,也沒來得及帶江堤去檢查檢查。
“我也不知道。”
看來現在要檢查的又多了一項,遙嶼想了想,乾脆做個全身檢查吧,尤其是眼睛。
下午就去。
不過十幾分鍾,桌上就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菜品,直到最後桌上一點兒空隙都沒剩下才上完。
“總共三十五種,都試試吧,看看哪種合你的胃口。”
江堤被這一大桌盤子給驚到了,不僅數量多,分量也多,遙嶼看出他在想什麼,說道,“你儘管吃,吃不下有人收。”
江堤偏頭問他,“這裡的早茶分量那麼多嗎?”
那他剛剛想點兩份,估計是吃不完的。
“不多啊。”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就出現了遙嶼的聲音,“原本菜量沒這麼多,但這是藤七的家長,雖然藤七不知道,但他來肯定會多給點兒,而且他們也知道藤七現在吃得會比某種動物還多,很能撐,不用擔心浪費。”
這個動物,江堤或許可能知道是什麼動物。
江堤不好讓他們知道遙嶼在傳信,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吃這個。”遙嶼給他夾了個小糰子。
江堤還沒開始道謝,原攬也給他夾了一個餃子,“這個好吃。”
藤七本來在埋頭苦吃,聽見他們三個的動靜,抬頭看了一眼,接著手速極快的開始夾菜,直到每一樣菜都落了一份在江堤的碗裡才囫圇不清的說:“你先夾走,吃不下再給我,不然等會兒沒吃的了。”
江堤看著面前堆成小山一樣的三個小碗,“謝謝。”
江堤試了一下糰子的味道,第一口就覺得這價格應該不會便宜。
“多吃點兒,對你的身體好。”遙嶼叮囑了他一句就開始吃自己的了。
江堤面前有很多,儘管藤七吃得很快,但他不用去搶,還有閒情逸致看餃子裡面是什麼餡。
很香的餡,但是江堤沒有吃過,也沒有見過這裡面的東西,不是市面上常見的蔬菜和肉,也不是野菜 他小時候因為媽媽好奇心重幾乎吃過重市所有能吃的野菜,味道都不像這個,難道不是人開的店,食材也不是人間的嗎?
那他一個人類吃了這樣的早茶會有什麼作用?
強身健體還是延年益壽?
還沒等他問,藤七就突然抬頭了,抬頭的時候嘴裡還在嚼呢。
“怎麼了?”江堤正看得認真,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
藤七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才說話,“沒事兒,就是突然想起遙嶼昨天讓我看那些人生前的影像,還真有一個腦子裡剩著點兒。”
遙嶼聽完把筷子一放,直直的看著他,語氣不怎麼好的開口,“你昨天怎麼不說?”
藤七被看得縮了縮脖子,“昨天剛看完就說要去十四號,路上還想著的,後來原攬......”
原攬打斷他,“我不背鍋。”
“...說讓我佈置一下那裡面,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剛想起來。”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江堤真切的看見了這句話裡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江堤看著看看著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昨天發生的事情,好像沒什麼重要的。
江堤開始埋頭苦吃了。
他感覺遙嶼很生氣,應該是吃不下多少了,沒關係,他可以分擔一點。
遙嶼果然沒吃多少,江堤覺得他是氣飽了,但江堤也撐不下多少,最後只剩下藤七清完了桌上所有能吃的東西。
遙嶼看著藤七把最後一口吞下去,涼涼開口,“吃飽了?”
“飽了。”藤七小聲答道。
“行,那就好好想昨天你都看到什麼了。”
“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不然我也不會忘,大概情景就是在晚上,那人是在晚上回家的時候遇害的,但是害他的東西是什麼不知道,他記憶力只有一片黑霧,但不是江堤家的魘物,這我也不可能認錯,我要細看那東西是什麼的時候,男人就倒下了,之後就沒了。”
“倒在哪兒?”
“不知道,地上好像是一大片青瓷磚。”
原攬聽到這裡氣得直接一巴掌拍上他的腦袋,“你好歹是個部長,能不能稍微長點兒腦子,牆頭巷那一片,還有那周圍哪裡有青瓷磚了?咱倆還親自走著看了的!”
“對啊!”藤七突然恍然大悟,“牆頭巷那一片我們都看了,根本沒有什麼瓷磚,更別說那看著還很貴的青瓷磚,所以他不是在那裡死的!”
“......”遙嶼覺得自己腦殼有點兒痛。
“那青瓷磚看著很貴?”
“嗯,很有光澤,顏色也很好,跟那裡的很像。”
江堤在一旁默默舉手,他突然覺得昨天有兩個事情還挺重要的。
“你講。”遙嶼盯著藤七,頭一點兒沒偏的跟江堤說話。
“昨天我進去的時候是臉上滴到東西了才發現周圍有東西,滴在我臉上的應該是血,我聞到了味道,有兩滴,但是後來照鏡子,我臉上又沒有東西。”
遙嶼像個AI一樣把脖子轉了過來,江堤一下就從看著他盯人變成了被他盯的人。
江堤沒忍住也縮了縮脖子。
遙嶼忍了好一會兒才溫和開口,“你有拿什麼擦了嗎?”
“沒有。”
“看看衣服。”
江堤站起身給他們看,他穿的紫色薄外套,上面沒有什麼深色的痕跡,“我真沒搽,我不可能會忘。”
遙嶼看向原攬,原攬搖頭,“我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從藤七和江堤進門開始他們就看著,看著江堤額頭撞上門框,看著他們突然停下來發現了周圍的東西,看著江堤是怎麼脫開藤條,但從始至終他們都沒看見江堤臉上有滴上什麼東西。
倒是看見了江堤想抬頭,卻忍著沒有抬的場景,原來那個時候是有東西滴下來嗎?
“還有,”江堤又說:“我當時被藤條捆著倒地上了,我頭下那個時候有東西護著我,很軟,但是我的記憶中,我家裡是沒有那麼軟的東西的,後來我也留意看了,那塊沒什麼東西是軟的。”
安靜了一會兒,遙嶼笑了一聲,“咱們都在這裡,那就商量個事兒,下次這種事情早點兒說,我就是說給你倆聽的。”
遙嶼笑意不達眼底,看著有點兒冷。
“知道了。”藤七頭上長了片葉子,但是那片葉子迅速發黃從他頭上掉在地上,沾到地的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我下次有發生的話。”江堤說。
遙嶼聽出了他無所謂的態度有些生氣,“你一定要記得,這關係到你的安全,如果你早點兒說出來,你在那個時候說有血滴下來了,那從那裡開始,我們就不會放任你自己一個人。”
“嗯,知道了。”這次江堤真心了很多。
遙嶼聽出來了。
“行,走了。”遙嶼起身看著藤七,“回去把重市的地形圖給我記好了。”
“我記得。”藤七小聲道。
“嗯,我不要求你記著哪裡有螞蟻窩,哪裡有鳥窩,但是你要記得哪裡新建了什麼東西,外表是什麼樣的,以前的地形是什麼樣,現在變化的地形又是什麼樣,地底下又有些什麼,都給我記好了。”
“我應該記得...”
“記得?行啊,抽問環節,除了你知道的那裡,重市還有哪裡有鋪青瓷磚?”
遙嶼抱臂看著他,藤七又焉了,這他真的不知道。
“我回去就背。”
重市鋪著青瓷磚的地方總共有三個,一個是政府大樓,一個是博物館,那些瓷磚看著都中規中矩。
他們所說的青瓷磚是表面泛著光澤,像青花瓷那樣顏色的青瓷磚。
而這整個重市,目前只有那裡的看著很貴,因為有法力加持。
而那裡就是最後一個鋪有青瓷磚的地方,也是他們今天要去的地方,州陽觀。
他們現在就在驅車往州陽觀去。
江堤:“這麼巧嗎?剛巧就是我們去的地方。”
遙嶼點頭,“但人不可能是在那裡死的,不過我們可以在那邊找到線索。”
江堤:“找誰,監控還是目擊證人?”
遙嶼:“找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