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百零八章 託夢傳達

“前輩意思莫非是,他們今夜會用暝夢法向我們傳話嗎?”

謝木生一點就通,開口詢問。

“不錯。”

懷玉嚴肅的看向眾人道,“可能只是傳話,也可能…會有更大膽的事。若是在我們當中弄出條人命,這種明面上直接得罪玄闕宗的事,想必還不至於發生。諸位先去睡下吧,接下來和之後都由我來守夜,這法術雖不能抵擋,但我可以確保諸位的肉身和元神都萬無一失,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

景明聞罷驚訝,“我們還不知要在幕皎城待多少天呢,前輩不需要休息嗎?”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景明。”

懷玉轉看向景明微笑道,“以我當前的修為,只要我想,我可以做到至少半年不眠不休,不合眼睡覺,自然也就能免受他們暝夢法的攻擊。即使我睡了,這尋夢天怕是也難找出能攻破我的防禦、入我夢中的傢伙。何況我若睡了,反而還保護不了你們。”

“原來如此…”

眾人聽聞,雖皆心有疑慮,但還是按照懷玉所言,各自回房休息了。

……

入夜,月上中天,星耀遍野。

城中市井商販紛紛打烊,各門派與分舵也逐一熄燈。

白天時的熱鬧繁華,也被打更聲與巡夜士兵的盔甲摩擦聲取代。

幾十裡外的東邊,百丈高的天空中,一輪滿月幾乎被尋夢天龐大而密麻的島嶼群徹底遮蔽住,散不出一點月光。

唯有島上各處尚有明燈,懸在高空縱使是萬千螢輝、投到地面也已聚整合了一抹光亮。

此時,尋夢天中,仙師洞府區某處。

在虛良與恩妙同居一所的洞府內,只見此時的二人是並未就寢,而是關上大門,佈下了隔絕視聽的陣法。

小院中央,夫婦二人席地對坐、盤膝捻指,各自手上法訣已準備就緒。

“你…可想清楚了嗎?”

在出手之前,虛良最後開口詢問了娘子一聲。

“嗯。”

恩妙也神情堅決的最後點了一次頭,“你我修仙百年,如今豈可因一朝之空虛誘惑,而荒廢了畢生修業?”

“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

虛良搖了搖頭道,“你若決定了要這麼做,我便陪你做。”

“那就來吧,別再猶豫了。”

恩妙平靜的應道。

“好。”

話畢,夫婦二人便同時閉上雙眼、運功施法:

嗡——

頓時,位於他們身下的石板地磚上,一整片有著複雜的符文圖案、直徑約五丈左右的圓形大陣,全部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其後,一縷縷光芒從他們額頂飛出,在小院上空盤旋了一陣,隨後便向著幕皎城的方向飛了過去。

然而,過一陣後:

“…呃!”

幾乎佈滿了整間小院的符文大陣瞬間黯淡下去,伴隨著一聲驚呼,夫婦二人皆睜開眼來,適才所施展的法術也被強行中斷了。

“進不去?這…怎可能?”

虛良不解道,“難道他們同行之中有高手,連我們的暝夢法都能防住嗎?”

“不,被防住的話不是這個感覺。”

恩妙也搖了搖頭、神色疑慮,“這是…正有別人在施法託夢!而且境界比我們這個高得多,我們根本進不去。”

“是掌門還是師父?”

虛良問道。

“先…去師父那看看吧。”

恩妙說罷便站起身,抬手一揮,籠罩在整個洞府四周的陣法便消解了。

虛良點頭一應後便也起身,隨後,二人便一併施法、御劍升空,掉轉劍尖,朝著師父威泰真人洞府的方向。

嗖的一聲,雙劍飛出,二人很快便沒了蹤影。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月潮島分舵內。

除原本在此就有守門、巡夜職責的本派弟子,以及自告守夜的懷玉外,舵主祐星與所有來到此地的外客此時皆已入睡。

此前,懷玉已替眾人寫好信,用她的法力層次的“青鸞飛諭”分別發出,送往了扶桑天木、月潮島、玄闕仙島等地。

而此時已開始守夜的她,則換上了一身月潮島形制的長裙,從十七處借來了泠月島主的項鍊自已戴著,披散著烏青的長髮,揹著兩手,銳利的碧瞳眨動著,愜意的在院內各處緩緩踱步。

儘管身為青鸞族,但此刻的分舵內,擁有萬年修為的她無疑是眾人之中最後也是最穩固的依靠。

有了她的擔保,眾人也才能在明知將要被入侵夢境、面臨危險的情況下,仍然能夠睡得著。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在她的感應中,果然有來自尋夢天的靈力波動突破了月潮島分舵的防禦,入侵到了一個個玄闕宗、青鸞族或月潮島人的夢中。

這等氣息在她看來是無比的淺弱而明顯,幾乎與可用肉眼看到無異。

她猜出來了這或許正是尋夢天所謂的“暝夢法”,但卻並未出手遏制,而是靜看著分舵中的人一個個淪陷…

這既是因為她早已料到此情,也是因為,為了獲取進一步的線索,他們需要開啟防守、這個破綻,來讓尋夢天中想放話的人把他們的話帶到,更是因為…只要她想,她隨時可以彈指一揮間,將全院人立即喚醒、使他們從夢中利落脫身,毫髮不傷。

在這樣的“放縱”中,整間分舵幾乎所有人都已淪陷,遭到了不知來源的、暝夢法的入侵。

可即使已經“開門迎敵”、留足了能使對方入夢的時間與空間,可眾人之中,卻依然出現了例外:

在懷玉的感應中,從尋夢天飛來的靈力並沒有繞過誰、而是如實對每個陷入睡眠的元神都發起了進攻…

唯獨在入侵範遠和蕭衡二人時,靈力被一次次的阻絕、彈擋開去,簡直像是二人專門修煉過了什麼足以抵擋暝夢法的法門一樣。

可這等法術,這兩人何時修煉過?

一個凡人,一個地仙,元神的防禦如何能比祐星舵主這等天仙還更強大?

如果是杬柷劍和十方凝光尺在保護他們的話,為何沉武刀又並沒有保護景明呢?

抱著這份疑惑,懷玉在察覺到異樣後,專門分別前往了二人的房間。

可到了房間中所見,就是連她也感到驚疑了:

範遠正平靜而安詳的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呼吸平緩,正是入眠之兆。然而其內丹中的法力氣息較比他白天時,卻是驟然大減,微弱的不足十分之一,變得像是瀕臨死亡般輕淺,甚至可用入定、冬眠、昏死來形容!

一旁的杬柷劍,則沒有任何反應。除外形精美瑰麗外,與凡鐵也是無異。

而另一邊的蕭衡,就更是奇怪了。

來到蕭衡房間,懷玉頓時是詫異的瞠目結舌,這等奇景,就是活了一萬多歲的她畢生也不曾見過:

只見那一張大床上,蕭衡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居然正懸浮在空中!

四肢伸展、五體大張,七竅噴光,渾身氣息紊亂而不定的流轉著、彷彿已不再是原來的二百五十六歲地仙,奇經八脈更是遍體靈明,已有類度天劫突破時之徵兆。

即使如此也緊抓在手的十方凝光尺則和他一樣,氣息凌亂、變化無常,通體上下開始流轉起詭異奇妙的光芒,不知發生了什麼…

不敢打破此狀,又不知如何是好。

嘩嘩譁——

於是,只見懷玉掐訣唸咒,以綠葉為憑、隨意變出了兩具化身來,替她留在二人房間,密切觀察起了二人的動向。

她自已則陷入了沉思,同時繼續踱步,在院內巡邏。

……

而眾人夢中的世界,就更是精彩了。

在一片上下前後左右、十方俱寂的漆黑混沌之中,到處被籠罩在詭異的氣息中。

嗡嗡嗡…

霍欽、謝木生、景明、浩瀾、眾月潮島弟子、薛十七、祐星舵主、元清子的身影先後輪流在此顯現。

各自腳下皆是虛無,但站成同一排,懸浮在了同一水平高度的黑暗中。

眾人的意識進入了同一片空間,面面相覷,相視對望,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一回事。

“還真讓懷玉前輩料到了。”

元清子開口、其發出的話語聲也是區別於真實世界,在混沌中迴盪不絕,“我們都被捉進同一片夢中了。”

祐星舵主與月潮島眾弟子環視對望,也確認了所有人都已中招,遂向元清子點頭示意。

“…等等。”

此時是景明最先察覺到了不對,“師弟和蕭衡怎麼沒來?他們是還沒睡著嗎?”

“不清楚。”

元清子答道,“除懷玉前輩外,我們只差他倆尚未入夢,也許是現實世界發生了什麼吧,現在我們正睡著、也管不了了,還是等等看,敵人進來要和我們說些什麼吧。”

突然,就在這時,一襲白影緩緩在眾人上空顯現…

為了隱藏身份,果然是一整條全身的純白色長袍、連同頭部一起遮罩住,不露出任何特徵。

不過在夢境中,他的形象也可以自在捏造,隨意變換,既如此,呈現出什麼模樣便也不再重要了。

“…不錯,我也很想知道,他倆是什麼情況?”

上空,那道白影開口、同樣發出了迴盪不絕的聲音,“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這個‘懷玉前輩’,應該就是此刻在替你們守夜的,你們的底牌了吧?看來,也是她算到了,我會發動暝夢法入侵,讓你們立刻便能明白,自已正身處夢中…”

“閣下應該就是五百多年前,安桓軫安排在尋夢天的接應者了吧?”

元清子主動走出上前、發話回應,“知道你是尋夢天中人,今日我們剛去過一趟,要算到你會用此法傳話並不困難,自然早早做好了準備。你既然要用此法,就表示不打算暴露真實身份,想來…我們也就沒必要詢問了,對吧?”

“正是。”

白影對曰,“如今我在暗,你等在明。我在主場,你在客場。我人多勢眾,你等勢單力孤。你怎麼就敢認定…我只敢傳話,而不是直接夢裡殺光你們呢?”

“呵呵!”

元清子聞罷大笑,“就憑我們的身份,你要是真有這個造出人命來的膽,那我們今天去尋夢天一下午,多半是不必出得來了。甚至說,在我們抵達幕皎城之前,你就足以出手阻截。而你都沒有這樣做,而是拖到了現在,才選擇託夢傳話,當然說明…你也有你的顧慮和訴求,因為比起殺死我們,你更希望能滿足自已的要求,對吧?”

“這麼上道?好哇,那就閒話少說了。”

白影聽了也嗤笑一聲、隨即說道,“稍候到城北郊十里外的小坡來,我把常辛交給你們,你們把杬柷劍、沉武刀和蕭衡交給我。”

“哇,還真是一次要三件!”

“哈哈…”

“他還真細心,想到了神尺不能從蕭兄處離手,就打算要他的人。”

如此不公平到堪稱荒唐的交換,頓時把被強行託夢的在場所有人,甚至包括月潮島眾弟子在內,都給逗得是捧腹大笑。

“…你自已想想,你覺得可能嗎?”

元清子反問道,“他常辛的賤命值多少?我玄闕宗的祖師和三神器值多少?說實在的,我們一路找他,只是想順藤摸瓜,找出有關於你和其它空古勢力的線索而已。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們跟一個肉體凡胎的小老頭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我可不是在和你們談條件。”

白影答道,“正因他命賤,死不足惜,我們便都想著該是時候把他甩掉了,才說是交換。不然的話,我們若想留住他,我會直接和你們說,要去找你們搶神器的。”

“那你還是直接來搶吧。”

元清子絲毫不懼、直截了當的說道,“能對我們這麼多人施法入夢,顯然你們已經知道我們住在哪了。那我就這麼說吧,在把你找出來、解決掉之前,我們和三神器,都絕不離開幕皎城。你,要來便來。你們要掀起什麼腥風血雨,我們隨時奉陪。”

“哇,是嗎?那你可真厲害。”

白影繼續嗤笑道,“區區一個六十出頭、剛渡劫不久的天仙,也敢如此狂妄,你不就是仗著自已玄闕宗的身份麼?那你可記好了,你現在在幕皎城,我們要殺你,玄闕宗萬里之外,也救不了你!”

“那你們就殺呀,廢什麼話?”

元清子抬起兩手、越加挑釁,“殺光我們,神器不就都是你的了嗎!”

“元清,你可別忘了。”

白影道,“你就算是玄闕宗身份,可我們早已經追隨了空古帝君,本來也就是站在了玄闕宗的敵對面,又何懼再得罪?何懼再殺幾個玄闕宗弟子呢?”

“再說,蒐集神器只是你們玄闕宗自已的事,但你們偏要把其它無辜勢力牽扯進來,和你在一起的其他人和妖,可大多都沒有你這個身份。”

“…既然你已經放話求死,那…我們可就要大開殺戒了。”

話音落畢,白影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