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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從未謀面

四人沒有選擇在成壁山多耽擱時間,便以要抓緊趕往雲光城為由、謝絕了霍狼王客氣的挽留與設宴的邀請後,很快離開了狼王洞府。

在洞門外,大樂真人再度變出巨劍,帶著三名少女一同升空,隱入雲中,轉朝向南,便很快離開了成壁山。

到了雲端,巨劍也進入了平穩的飛行。

聯想起剛才在洞府中的親眼所見與親耳聽聞,三名少女各自都面色凝重。其中,子顯是最先走到了大樂身邊。

“師父,真要派仙人守護成壁山嗎?”

子顯的神情中是略顯擔憂,“就像大樟長老派仙人守護聖佑宮一樣?那要是這樣,玄闕宗之後還要派出多少仙人?人手夠嗎?”

“夠是夠,但…不能派。”

大樂真人站在劍尖,兩手背在身後。沒有看向子顯,而只是放眼望著前方、同樣是眼神複雜,“西方妖域不同於東方人界,一來,瞭解我們玄闕宗存在的妖類並不多,玄闕宗對妖域的影響力十分有限,甚至說,人族的影響力在這邊都很有限。”

“二來,妖域也算是半壁江山有主,若沒有與柏川王提前說好,就突然派出大量仙人降臨,那在他們看來…便等同於是‘人族入侵’無異。”

“屆時,演變成人妖兩族的大戰,那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那我們豈不是,對成壁山食言了?”

子顯疑惑道。

“必要時刻,為了安撫那霍狼王,也只得暫時出此下策。”

大樂真人解釋道,“因為其三,成壁山也不同於聖佑宮。聖佑宮的影響力遍及整個圓明洲的西域,一旦有危險,便會攸關到這片千里地帶從百姓到仙人的安危。但成壁山只是一陽洲一處近似封閉的山頭,他們狼妖族甚至都不是瀕危動物,一陽洲還多得是狼妖族部落。說的殘酷些,滅…也就滅了,影響不到一陽洲的大勢,你明白吧?”

“…明白。”

子顯申請沉重的應罷,便走開到了一邊。

“景秋姐姐,還在想可鑫的事嗎?”

而巨劍上的另一端,白桐則主動向深陷思慮中的景秋搭起了話。

“…當然了。”

景秋看向白桐應道,“我自小隨一批族人離開扶桑天木,在外遊歷闖蕩多年,始終為的便是此事。甚至可以說,直到我聽說玄闕宗的大事之前,可鑫之事就是我們青鸞族最大的心病,可是…”

“可是什麼?”

隨著靠過來的子顯的提問,大樂真人的轉頭,所有人的目光與話題到匯聚到了景秋這裡。

“可是,我想起剛才在霍狼王處的經歷,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景秋神情凝重道,“我…從來沒見過可鑫!”

“這很重要嗎?”

子顯不解道,“她是錦榮閣之主,幾乎掌控整個行滿洲,這樣大的身份,怎麼樣也藏不住吧?更何況,你們還是同族呀。五百年來都把她視作頭號叛徒,還說為了除掉她是百般手段用盡,都這樣了,還沒有些什麼別的資訊嗎?”

“也許有吧,但我瞭解的的確不多。”

景秋搖了搖頭道,“不論追緝五百年、還是手段用盡,都不是我親自做的,我只不過才年方二十五,離家幾年而已。再加上,青鸞族在外還多的是隱蔽身份的方法。哪怕她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說她不是可鑫,我也沒有任何辨別的方法呀。”

“不必焦慮,你想太多了,景秋。”

大樂真人開口道,“能先入選七羽,又背叛出青鸞族、被柏川王看中,駕馭錦榮閣、鎮住整個行滿洲,五百年巋然不動,這些只靠柏川王做背景可不夠的。我猜她的實力,至少也有八千歲境界了。”

“我也不是打擊你,景秋。”

“你不妨想想,連介入戰爭、掃蕩猾族的隊伍都是一整隊天仙了,就算她出現在此,報上大名,讓你認出…”

“景秋,你覺得你又能有絲毫勝算嗎?”

“…真人,您再如何說,可鑫也始終是青鸞族必須要除掉的叛徒!”

景秋聽到這便有些急了,站起來向大樂真人直言道,“既然真人坦言玄闕宗願意助我們料理此事,真人為何還屢番勸說我放棄呢?莫非如同對付霍狼王的安撫之詞,也是您的玩笑和下策而已嗎?”

“你還是太年輕了,景秋。”

然而大樂真人聽到、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轉頭直視向景秋、露出了慈祥和藹的笑容,“勸你,是讓你更冷靜,更瞭解多一些當前形勢,從更全面的角度分析要如何除掉她。不然的話,我一個人就隨時可以去錦榮閣大開殺戒,殺個區區可鑫…呵!或許更是易如反掌。”

“但那樣做,後果是什麼?玄闕宗和青鸞族承受得起嗎,行滿洲和整個妖域,整個承天境承受得起嗎?”

“不過…你既然說安撫之詞,我便也跟你說點實際的吧,省得你之後不斷記掛此事。”

“此番去見過柏川王后,我們便可以返回成壁山,讓霍狼王點燃那支金羽,然後埋伏等候。而後,不管錦榮閣來的是誰,我都出手幫你抓住,給她一通好打,該問什麼便問什麼。”

大樂真人笑道,“如此,你滿意了吧?”

“這…”

景秋於是躬身拜謝、言語中帶了愧意,“好吧,景秋…這便謝過真人了。”

“哈哈哈…”

大樂真人聞罷,隨即是敞懷大笑。

夾在中間的子顯和白桐看到兩人的這般對話,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跟著露出了笑容。

……

與此同時,數萬裡之外的東方。

大曦洲境內,仍是雲端,仍是一柄正穿梭於高空的玄闕宗巨劍上。

這邊的大劍上,同樣也巧合的有四個人。

劍尖處,是個高七尺五,一身寬敞蓬鬆的天青色氅袍、負劍於背、腰有酒葫蘆,一頭雪白銀髮、繫著小球髻,長鬚隨風狂舞,盤手抱胸、神情嚴肅的六旬老者。

不是別人,正是玄闕宗派到扶桑天木,任由青鸞族安排調遣的金丹天仙,羅沉的師兄、薛十七的師父,氣劍堂弟子——元清真人!

當前這把大劍,正是他施法所化。

數丈外在劍身上另一處的,則是個年逾四旬的白麵青年,留著氣勢威武的羊須美髯,丹鳳眼而眉長若鉤,雙瞳是一對碧綠。

青鸞,榑浩瀾!

而坐在榑浩瀾身側不遠的,便是個高有七尺七、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身青衫,身負一杆精美的玉腰長弓、腰間配了玄闕宗神器“沉武刀”,他的大侄——榑景明!

最後,便是盤腿坐在末端劍柄處的那個人影了。

與三人都不同,這是位女子,高七尺有餘,一身天藍色布衫、束高馬尾,也是眉長而有丹鳳眼與碧瞳,英姿颯爽而頗有沙場將軍般神韻,氣質也最是獨特出眾。

雖看著是二三十歲少女姿態,但她的年紀,卻是已比劍上的另外三人全都加起來,還要翻上不知幾倍了…

青鸞族七羽之一,榑懷玉!

此時的飛劍是正自西向東,已離開了扶桑天木,正在橫渡大海,向著幾千裡之外的幕皎城與尋夢天飛去。

嗡——

只聽得一聲鳴響,一道金光在元清真人面前凝聚、化作了一紙符文,其上不斷浮現出一些文字。

“有符信?”

雖位處最遠,但懷玉前輩還是最關心突如其來的異常動態,便開口發問。

“對,是十七發來的。”

元清子邊讀取著符信內容、邊回答說道,“她說,他們剛從月潮島得到了一些重要線索,已經啟程出發,要直接往幕皎城和尋夢天飛去了。”

“這不巧了嗎?”

景明驚喜道,“我們也正要去幕皎城,到時就可以和他們匯合了。”

“是什麼重要線索?”

浩瀾問道。

“月潮島…去年有駐紮在幕皎城的弟子,有明確看到了常辛出現。”

元清子繼續答道,“他一個六旬老翁模樣,從青雲境御劍來,不通曉承天境語言,又手持雲嵐石地圖,在幕皎城中大鬧一番,便最終被尋夢天弟子捉走了。至今…還未曾從尋夢天離開。”

“尋夢天…不熟啊。”

懷玉抬手撫頷、面露難色,“元清,你們玄闕宗和尋夢天可有什麼交情嗎?”

“呃…沒怎麼有。”

元清子也同樣有些犯難,“就我所知,最近的一次…也要追溯到百年前,平定聖佑宮六煞之亂的時候了,那時我甚至都沒出生。而且,我二十多歲就和師弟去青雲境了,尋夢天也沒有任何我認識的人。”

話音落畢,懷玉轉看向了浩瀾去。

“別看我呀。”

浩瀾無奈一笑,“前輩,我你還不知道嗎?我可十幾歲就去青雲境了,之前小時候也都留在扶桑,哪有認得尋夢天人族的時候?”

“嘖…”

懷玉沒有再看向景明,而是低頭陷入了沉思,“如此…若要發動聯絡青鸞族在幕皎城的人脈,把多餘的人牽扯進來,豈不是又把事鬧大了?”

“那倒不至於,前輩。”

元清子繼續看著符信說道,“十七還有說,他們之前去過聖佑宮後,也得到了線索。雲嵐石地圖指向的位置在尋夢天,有個安桓軫在那提前安排好、等待了五百年的仙人,只要有懷著對玄闕宗之恨的人帶地圖出現,他便會現身接應。將其收入麾下,而後帶往雲嵐石處去。”

“而我們的人到了後,可以在尋夢天找三個分別叫威泰、虛良和恩妙的人。他們與百年前聖佑宮的六煞之亂有密切關聯,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深入調查。”

“…照如此看,那到底有沒有云嵐石仍是個謎。”

懷玉聽了還是搖了搖頭,“不過不論如何,也只能先靠你們玄闕宗的人族試探試探了。尋夢天畢竟是人族第二大仙門,青鸞的氣息,在他們面前多半是隱藏不住的。”

“前輩哪裡的話,這當然是應該的。”

元清子笑應道罷,揮一揮手,那符信便嘩的一聲化作金光消散了。

“呃…”

這時,景明則是眉頭緊蹙、看向浩瀾問道,“叔父,十七信裡說的那個常辛,是去年七國混戰時,就為了湊齊地圖殘片,把國家都賣了的那個未國大司馬嗎?”

“是啊。”

浩瀾應道,“被屈杉騙,被常丙排擠,被範成剛嚇跑,帶著幅和雲嵐石無關的地圖跑過來的,怎麼了?”

“前輩,真人,叔父,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聽到此處,景明頓時神色不安的連連轉頭看向三位長輩說道,“我們四人當中,沒有一個見過常辛!”

“什麼?!”

元清子聽罷、頓時震驚不已,“你倆不是一直在外邊…”

“真的。”

景明的神情中是略顯擔憂,“七國混戰開始前我就已經返回天門山了,然後一直待在山上用沉武刀修煉,直到戰爭結束了才下山。那會見到叔父時,常辛早已在南方被嚇過,說不定都已經飛出青雲境了。”

話音落畢,懷玉和元清子又都轉看向了浩瀾去。

“別又看我呀。”

浩瀾頓時更為無奈,“開戰前我們是各自國家的軍方一把手,本來就從不離境,開戰後就更不用說了。”

“這很重要嗎?”

懷玉不解道,“我們四個沒見過,那範遠和薛十七不是見過嗎?你自已也說了我們會在幕皎城匯合,那到時候讓他們去辨認不就好了?”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但…”

景明應聲看向懷玉前輩去,“若是常辛在這將近半年時間裡,學會了承天境語言,改頭換面,改名換姓,混在了幕皎城和尋夢天這百萬人口裡,誰還能認得出來?那時,哪怕他出現在我們面前,說他不是常辛,我們也沒有任何辨別辦法了。”

“不必焦慮,你想太多了,景明。”

懷玉也看向景明道,“按你說的,常辛對玄闕宗勢力恨之入骨,在青雲境時就已表現出只受言語挑撥便毫不冷靜崩潰的脆弱跡象。我們一下子這麼多人降臨到幕皎城和尋夢天,他要能如何藏?”

“我也不是安撫你,景明。”

“再說,你不妨想想,常辛的命也沒什麼價值,對吧?他藏就藏吧,真要殺你們在青雲境也早就殺了。”

“你師弟和十七殺完常丙時,不就能順手殺他嗎?”

“他活著才有價值,要順著他一路查出更多這條‘玄闕宗叛徒’線索上的關於雲嵐石的線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