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第三次?”
我不為所動。
“女孩子太犟了可不好,萬一哪天小沈要有女朋友了,你怎麼辦?沫沫怎麼辦?”
我的呼吸一滯,咬了咬唇說:“那這個男人更不值得我原諒了.”
“你這孩子……”老媽直嘆氣。
打完百白破疫苗後,沫沫就哭鬧不止,嘴裡時不時的蹦出“粑粑”的字眼,弄得我心煩不已。
我九月懷胎生下他,陪伴他的時間也是最多的,可關鍵時候,他心裡最記掛的還是他爸爸。
也不知道他爸爸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海星……海星你在聽嗎?”
沈暉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在.”
“我儘量早點趕回來.”
“好.”
“辛苦你了.”
“嗯.”
周姐給我開門,焦急地說:“小秦,得趕快送醫院了,沫沫燒到度了.”
我心急火燎地衝進裡屋,沫沫的小臉燒得通紅,抱在懷裡,小身子也是滾燙的。
我一刻也不敢耽誤,抱著沫沫出了門。
“小秦,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醫院.”
周姐也跟在後面。
去到兒童醫院,急診也排了長龍,我讓周姐去掛號,自己去找護士給沫沫量體溫,吃退燒藥。
等沫沫看完病,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燒退到39度,小身子還是滾燙的。
我想讓沫沫住院,卻被告知沒有床位。
周姐得回去準備晚餐接小乖,我讓她走了,自己抱著沫沫坐在門診大廳的椅子上。
沫沫的小臉通紅,額頭上貼著退熱貼,渾渾噩噩的躺在我懷裡,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
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發高燒,我心疼的不行,不時用嘴唇試他額頭上的溫度。
一個小時後,他終於出了一身汗,燒退到度,我心裡稍定,給他換了身衣服後準備回家。
住院沒有床位,我又捨不得讓他輸液,抗生素類的藥物用多了對孩子沒有好處。
到了下午六點多,沫沫的體溫又升高到度,嚴顏出差了,周姐要照顧小乖做家務,根本幫不了我。
我將一整盒退熱貼放進冰箱的冷凍室裡,冰凍好的退熱貼貼在沫沫的額頭上,等退熱貼不涼了,馬上從冷凍室取出新的換上。
又用熱水不停給沫沫擦身,每半個小時量一次體溫。
小乖進來時,我剛把溫度計塞在沫沫的腋下。
“乾媽,沫沫的病好了沒有?”
他小大人一樣地問。
他剛洗過澡穿著小睡衣,俊逸的眉眼、白皙的面板顯露出良好的遺傳基因。
“還沒有,小乖是不是準備上床睡覺了?”
我朝他笑了笑。
“嗯.”
他點頭,“可是我不放心沫沫,聽周姨說他發燒很嚴重.”
“沫沫會好的,你去睡吧,明天還得起早上幼兒園呢.”
“乾媽,我爹地媽咪會和好嗎?”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
前不久,吉少安已經正式向凃翹提出離婚了,在財產分割和集團的股票份額上兩人還未達成協議,這場離婚官司有的打,兩人誰也不肯作出讓步。
小乖快四歲了,吉少安這正牌老爹的位置還未坐穩,不免著急。
再三權衡後,準備和凃翹離婚。
當了這麼多年的吉太太,凃翹當然不肯輕易放手,於是提出分割財產和集團的股票。
吉少安只肯給一筆數額不小的贍養費,至於集團的股票同意轉讓給女兒一部分,由他監管。
凃翹當然不會同意。
嚴顏的出生和成長經歷註定了她的性格,她的心腸比我冷硬多了,就算吉少安離婚了她也不一定會嫁給他,何況吉少安現在一時半會離不了。
她怎麼可能和他和好?我不忍心讓小乖失望,蹲下去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柔聲說:“小乖,不管你的爹地媽咪會不會和好,你永遠是他們最愛的寶貝.”
“可是……小朋友們都是和爹地媽咪住在一起,我也想爹地同我和媽咪一起住,我想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爹地,還想爹地每晚可以給我講故事……”“會的,小乖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乾媽什麼時候騙過小乖?”
也許,再過十年八年,嚴顏的性子會被時間磨平,到那個時候,她可能會看在小乖的面子上和吉少安和好。
“小乖,快去睡了.”
周姐走了進來。
“乾媽,晚安.”
小乖走到門口,又回頭說,“沫沫很快會好的,乾媽你不要著急.”
這乾兒子真貼心,不枉費我守著他出生,看著他一天天長大。
我從沫沫腋下拿出溫度計一看:。
周姐接過溫度計看了眼,著急地說:“小秦,要不要送醫院啊?沫沫的體溫又升高了.”
我冷靜地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去醫院折騰了,我再繼續給他物理降溫,如果一個小時後沫沫的體溫沒有降下來,我再送醫院.”
我摸了摸沫沫的手心腳心,還是滾燙的。
我稍稍安心,就怕他的手腳發涼。
“小秦,我去看小乖了,有什麼你馬上叫我.”
周姐說。
“好.”
我繼續給沫沫物理降溫,半個小時後,他的體溫開始下降,一個小時後降到了度。
室內開著空調,我的後背和額頭全是汗,怕沫沫受涼我不敢把溫度打得太低。
去浴室洗了冷水臉,腦子是清明瞭,可四肢乏力得很。
累了一天了,我的確是身心疲憊,恨不得倒頭就睡。
本來打算讓周姐替換我一會兒,去到客廳她正在拖地,陽臺上的洗衣機還洗著衣服。
我嚥下嘴邊的話,回到裡屋繼續護理沫沫。
午夜兩點,我抽出沫沫腋下的溫度計一看:。
謝天謝地,兒子的體溫慢慢降下去了,而且這幾個小時裡沒有反覆。
我哈欠連天,趕快去衝了個冷水澡,回來繼續戰鬥。
兩點半,三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沫沫的體溫已經降到了,可我一刻也不敢鬆懈,反覆用熱水給他擦拭全身,隔一段時間就給他換冰好的退熱貼。
兩隻手痠痛得不像自己的,雙腿也沉重得像灌了鉛。
我揉了揉眼睛,感覺頭暈眼花耳鳴,有些支撐不住了。
這時,門鈴響了,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來不及細想是誰,趕快去開門。
門外站著沈暉,風塵僕僕,滿臉倦色。
“你……”我驚訝極了。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成都嗎?“我不放心,所以訂了當晚的機票,飛機晚點了.”
他言簡意賅。
“沫沫怎麼樣?”
“最高燒到,中間有反覆,不過現在降下來了,剛量了”
想到這十幾個小時的煎熬,我莫名的想哭。
他一面往裡走一面問:“就你一個人嗎?”
“周姐……”話一出口,我意識到他問的是照顧沫沫的人。
“我爸爸下樓時不小心摔了,我媽要照顧他沒時間過來.”
“你爸要不要緊?”
他頓住腳步,回頭看我。
“我一直忙著照顧沫沫沒有時間過去,聽我媽說右腿骨折了.”
“你明天抽空回去看看,沫沫我來照顧.”
他說話間已經進了裡屋,我去廚房倒水。
等我進去時,他站在嬰兒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子看。
“今天沫沫很乖,沒有哭鬧.”
我把水遞給他。
“謝謝.”
他接過水杯,“沫沫白天吃過東西沒有?”
“餵了兩次奶,他生病了胃口不太好,喝了很多溫水.”
他靜靜地看著我,柔和的燈光下,他的面容英俊如斯,眼神熠熠,堅毅的下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與生俱來的貴氣、時光沉澱下來的沉穩氣勢……那麼的令人心折。
晲著他微鎖的眉峰,我忽然有種衝動,想為他撫平眉間的皺褶。
我抬起手,聽見他說:“海星,你臉色很難看,辛苦了.”
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他之間已經這麼客氣了?我放下手,嘴唇蠕動著沒有說話。
“沫沫還有點燒,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你……行嗎?”
我猶疑。
“沫沫也是我的兒子.”
他一句簡單的話打消了我的顧慮。
我是第一次當母親,卻已能熟稔地照顧兒子了。
為人父母,照顧孩子出自本能。
這一項技能,無師自通。
臥室裡只餘了落地燈,他特意將嬰兒床挪到門邊,這樣不會影響到我睡覺。
我困得幾乎睜不開眼,意識模糊,臉朝著他和兒子的方向。
他擰毛巾給兒子擦身,動作小心翼翼,又儘量不發出聲響。
莫名的心安,我漸漸沉沉地睡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被鬧鐘的鈴聲吵醒,我一個激靈馬上翻身下床,衝到洗手間去快速洗臉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