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那次戰鬥之後,蕭安和夏榆沒來得及調養好傷勢,第二天一早就帶著昏迷不醒地黎光冉和黎伊回了昆納。
再坐傳送陣,黎伊還是頭暈,一出陣就倒下了,兄弟倆又一人一個揹回家。
“真是累死人了。”
夏榆渾身上下腰背筋骨痠痛無比。
不過當他看到毫無生機的黎光冉時,眼神便黯淡了下來。
蕭安基本沒有什麼外傷,但內裡腑臟皆受巨震,體內的本源之力也所剩無幾。
削去溫從南半掌的那把長匕幾乎是他全部的本源之力所化,再用一些的精神力包裹住他調動而來雷元素,使兩者相融,雖然沒有什麼技巧可言,但消耗巨大。
毫無防備之下,溫從南不可能完全擋地下這一擊。
從打鬥中蕭安能感覺到溫從南真正的實力並沒有完全發揮,其力量絕對不在自已之下。
而蕭安用這招也不是全力,他在賭溫從南來不及將他一擊重傷留下。
他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快速撤走的機會。
很幸運,賭贏了。
接下來的三四天,蕭安專心在家養傷。
夏榆包紮好外傷後就反覆進進出出找來信得過的人給黎光冉瞧瞧。
只是這些治療師能治得了外傷,卻無法讓黎光冉醒來。
於是他又找來一位魂術師,魂術師能確定黎光冉的靈魂是被什麼陣法封在了某處,但他很無奈,這陣法看不見摸不著,沒人能找到陣眼在哪裡,再若施術者可能親和元素就是此類,那就會更是藏得徹底。
所以無法從外打破。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黎光冉的靈魂很安全。
這陣法既能被掩藏到氣息全無,那它所蘊含的能量一定不會大,越大的陣法越難遮掩,而能量小就意味著波動小,危險少。
加上黎光冉的肉體一直很平靜,毫無變化,所以能綜合判斷起碼他沒有危險,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了。
不過他們得承認,的確是被這種低階陣法難到了。
這種低階陣法,更多針對的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力量強大的人即便中招也不會有太多影響。
蕭安也靈魂出竅看過找過了,同樣毫無所獲,心下有些無力感。
幾千年的長河中,梵靈的術師早已創造了不可計數的招式,縱然站在山巔,那山腳處、山腰處也可有無數星火能燎起他的衣袍。
“這種情況,還有最後一個思路你們可以碰碰運氣。”魂師思索著開口。
“靈魂,隨肉體一起伴生,一起成長,其關聯越強之人越容易找到他辨認他,尤其血親。可以試著能否以此為引對他多呼喚,將他尋出,雖然辦法笨了點,但是從前的確有人透過此法喚回親人。”
“我試過了,無用。”蕭安輕輕搖頭,語氣裡沒有太多波瀾。
黎伊倒是與黎光冉是親姐弟,但她水平還差得遠,靈魂出竅這種招式更是不必說了,做不到。
魂師摸著自已花白的山羊鬍沉思。
“若此法無用,那便等吧。”
“等他自已衝破幻陣。”
......
咚。
黎光冉從一聲沉悶的敲擊中驚醒,十分吃痛地捂著發暈的腦袋。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腦袋一定是起包了。
有陽光照著,黎光冉眼睛只眯起一條縫,一抹金葉黃色隨風而動的裙襬映入他的心。
不知怎得,他下意識就覺得是上次的那個女孩。
便抬頭瞧了瞧。
嗯,果然是她。
不過現在黎光冉還是氣憤的就對了。
“你打我?”他臉上帶著薄怒。
“打的就是你。”女孩神情嚴肅,“哼,蠢貨一個。”
黎光冉:???請問我認識你嗎?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玩意?”女孩發問。
“呵。”黎光冉都要氣笑了,“爺我是什麼還用你說?”
“我呸,還整天爺爺爺的,爺來爺去你也就是個魂兒。”女孩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要死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誰給你這麼大勇氣犟嘴。”
“一天到晚叭叭犟。”
“我招你惹你了?這麼大怨氣。”黎光冉看著她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裡竟沒由來有些心虛。
“你知道這地方是哪兒嗎?”女孩沒好氣地看著他。
“不......不知道吧?”黎光冉結巴了一下。
“那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女孩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你現在是靈魂出竅的狀態,在這兒,正和我說話的就是你的靈魂,而你現在在的地方,就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陣法而已,你就傻乎乎的被困在裡面沒有一點發覺,還覺得這日子不錯,一臉愚蠢的享受樣子。”
黎光冉呆滯了。
他皺眉仔細思索了一番後只覺得後背發涼。
從他幾天前來到這裡,天氣就從來沒有過變化,雖然不分晝夜,但沒有颳風下雨,只有晴天;景色也沒有變化,小草沒有長高,小花不會凋落,那幾只蹦來蹦去的蟲子他都認識了,根本沒有變過。
這裡的人好像都有著完美性格,不會有一點爭執;人和人之間也沒有一點矛盾。
村民永遠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對著他。
黎光冉開始流汗了,很快冷汗就薄薄一層,浸溼了他貼著面板的衣物。
最可怕的,如果不是剛剛和這女孩一通油腔滑調地鬧騰,他都沒有發覺自已這幾天一直沉淪在這樣的環境裡。
是啊,為什麼沒有察覺呢?
是太舒服了吧,太順心了吧,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吧。
閒靜,自在,無人打擾。
舒適到讓人想忘了家人,也忘了自已。
黎光冉突然又想起來自已是打架受傷後來到這裡的。
他差點連這事都要忘了。
女孩眼見他面色由紅轉白,又從蒼白轉到慘白,就知道他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看你這個魂力波動,只空有一股力量,但毫無秩序,應該是靈族的普通人吧;總之,你現在最好儘快回去,不然再過一段時間,你這點能力就要被消耗完了,最後那點記憶和理智也都被陣法吞噬了。”
“那會怎麼樣?”黎光冉有些急切。
“怎麼樣?留在這兒,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直到永遠。”女孩板著一張臉,但真的不是在嚇唬他。
“走不出舒適圈,就要接受被它吞噬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