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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囚徒x綁架犯)腐爛(七)

聞柳看他疼出了一身冷汗,額角的汗都快流進眼睛裡了,趕忙撈過床邊的溼巾來幫他擦拭。

看到阿賓難受的模樣,她語氣難得慌亂起來:“你痛成這樣,還是去醫院瞧瞧吧……”

阿賓的喉嚨裡湧上腥甜,五臟六腑抽搐著痛,連說話都費勁。

——還去什麼醫院啊,他想。自己這病,要治已經是晚了,去醫院也是換個地方等死。何況,他不喜歡醫院的消毒藥水味兒,更不喜歡那些關於醫院的糟糕的回憶。

“不去……”他虛弱地擠出兩個字,像個任性又執拗的孩子。

聞柳啞口無言——要她這樣坐以待斃,看著阿賓受罪,對她而言也不好過,但阿賓態度堅決,她勸過好幾次都勸不動。

她踟躇了一會兒,把手搓熱了,放在阿賓的小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揉著——若說上次她幫阿賓揉肚子,那只是情急之下的虛與委蛇,這一次卻是因為無法對他的疼痛坐視不理,才在情急之下,想出這麼點兒聊勝於無的安撫。

阿賓翻過身來任她揉,像一隻任由主人撫摸自己柔軟腹部的貓,對著聞柳毫無防備地敞開了自己的身體。

聞柳隔著薄薄的衣料感觸到阿賓的腹部——這讓她想起,自己曾經在紀錄片中看到過,掠食動物們逮到獵物時,總是最先從獵物的腹部開始進食,因為那裡是最柔軟、最沒有防備的地方……她的手掌貼著阿賓的身體,感受著阿賓呼吸的起伏,溫度隔著布料傳遞過去——難以想象,手掌之下的這具身體正飽受著病痛的折磨……

阿賓用他漆黑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聞柳,安靜且乖巧,黏人且執拗。

“阿賓,這樣下去不行……”聞柳望著他,試探著開口,“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現在又痛成這樣,再這樣下去身體真的會垮掉……”

阿賓的胃本來就不好,還空腹吞了那麼多止痛片……他何止是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他簡直像是在蓄意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阿賓沒有回應,他只是用一種倉惶又悲哀的神情望著聞柳——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流失,這讓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懼……

自己明明也沒多麼想活著……不然也不會遲遲不去醫院,也不會明知故犯地糟踐自己的身體。但,臨到死期將至的時刻,他還是會怕……

他彷彿一個溺水的人,在窒息邊緣胡亂抓住了一根浮木,瘋狂渴索著任何觸手可及的慰藉。而聞柳是他唯一能夠到的一根浮木。即使,他理應把她當做仇敵。

望著聞柳擔憂的神情,阿賓抬手,抓住聞柳的手臂——他用得力有些重,手指陷入皮肉,把聞柳給弄疼了。

聞柳強忍著沒作聲,任由阿賓抓著——

手中傳來實感,阿賓稍稍感到心安。

鎖鏈窸窣,碰撞作響——聞柳突然意識到,如果趁阿賓虛弱之時,用手上的鎖鏈勒死她,自己再取了鑰匙離開,這並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但她只是把自己的手掌覆在阿賓的手背上——她稍一用力,阿賓就順勢鬆了力道。那隻手被聞柳握住,手指交扣,聞柳吐出一口嘆息,輕聲寬慰道:“沒事的……”

“會沒事的。”

——不知道這些寬慰是說給阿賓,還是說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