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番外的時間點在原文之前幾年,主要是寫在原有的設定基礎上一種he的可能性,我會盡量不虐~大家放心食用嘿嘿)
夜場裡音樂聒噪,夾雜著隱秘的竊竊私語,時不時又響起一陣孟浪的笑聲,一雙雙閃著慾念的眼睛急切地找尋著,渴索著快感,亦或慰藉。舞池裡的肢體如同海浪,推著搡著,揮灑著汗液與荷爾蒙。
阿賓坐在角落裡,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同桌的男孩兒早鑽進顧客的懷裡了,他還依舊拘謹地坐著,即使被人摸一把、揪一把,也只是木訥而生疏的回個笑臉。
“看這小孩臉嫩才叫的,沒想到是個木頭樁子……”客人抱怨到,手唐突地觸到不該觸碰的地方,阿賓身子僵了僵,沒反抗,也不知道怎麼迎合。
“夠無趣的。”客人放棄用酒液沖垮他的矜持,就那麼換了人。
“阿賓,你呀……”領班恨鐵不成鋼,戳他額頭的手指帶了點兒狠勁,“照這樣下去,你總是留不住客,我們可要把你攆走了。”
“別,別,我改,我一定改。”阿賓賠著笑臉。
領班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你這張臉長得真不壞,要是性子再活泛些就更好了……頂著這樣的臉蛋兒,再學會哄人的功夫,保不齊過幾年你就能當上首席。”
阿賓謝過了領班的賞識,盤算著客人點的幾瓶酒能折算成多少錢——母親看病的開銷是個無底洞,即便如此,他也要把全部收入砸進去填這個坑。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他在拉穆爾(Lamour)會所裡年紀最輕,才剛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依稀還有點學生氣,總有客人想嚐嚐鮮——可他性子太木訥,不懂得怎麼哄人,因此也沒積累下什麼回頭客,眼下這門生意就要幹黃了。
酒喝得太多太急,頭一陣陣發昏,腳步也是虛浮的,阿賓跑到衛生間裡乾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頭起先只是暈,後來開始一跳一跳地疼,阿賓開啟水龍頭掬起水沖洗著自己的臉,然後踉蹌著走出去,迎面望見一個人——女人踩著一雙高跟鞋,襯得身材更加高挑,濃密的黑髮隨意披散著,顯得灑脫而隨性。
“聞小姐……”阿賓向她打了聲招呼。
那人是聞柳,聞家的長女,也是拉穆爾的實際掌權人。阿賓聽說過聞家產業眾多,但畢竟瞭解不深,只覺得這些人和自己彷彿不是一個世界的。
聞柳認得他的臉,但和名字對不上號,於是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阿賓的意識到此就中斷了。
他的意識像被切斷了訊號,沉入一片黑暗,只偶爾有一些散碎的感受傳遞過來。他迷迷糊糊,時暈時醒。
後來,他又開始做夢,夢到死在病床上的父親,夢到因癌症而受難的母親,夢到故鄉那早已被夷為平地的房子……
——聞柳坐在病床邊凝視著他——是酒精中毒導致的昏迷,到底他年紀太輕,不懂得怎樣和那些老油條們周旋。
此前她想打電話通知阿賓的親友到醫院照料他,但問過阿賓的領班以後才知道,和他相依為命的只有母親,而他的母親也已病入膏肓。
領班也說這孩子的性子不是做這行的料,只是生得討人喜歡些。若不是因著他實在可憐,可能早趕他走了。
……怪不得小說裡的霸道總裁們都喜歡這些苦命小白花……這樣的孩子,還真挺惹人憐惜的。
病床上的少年睡著,眼睫偶爾抖動,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的眼下盤踞著兩團淡淡的烏青,像是缺乏休息的樣子,眉頭時而蹙起,似乎心裡藏著憂愁。
也虧她送來的及時,不然阿賓有可能要把這條命也搭進去。
正想離開之時,卻有電話打了進來,聞柳的思緒也在此處斷開——來電顯示上寫著“聞榆”兩字,是她的弟弟。
聞柳蹙起眉,摁了接聽,那邊傳來聞榆故作老成的聲音:“姐姐,過兩天老爸和我要回國了——老爸說要去拉穆爾看看你呢。”
說是看望,其實是檢驗吧……當初父親把這個小產業交給她時都充滿了不信任,說是這種娛樂業大部分的消費群體還是男人,她一個女人,怎麼能懂男人們的心思。
她一個女人……正是女人,女兒,姐姐……這些簡單的稱呼總是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這麼些年了,你自己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聞柳想起父親父親那時舉著茶杯,徐徐吹開浮在水上的茶葉,並不抬眼看她,“你自己倒是乾淨了,顧客們怎麼能信得過你呢……唉,阿柳,別怪爸說你,你一個女孩子,這麼犟做什麼。好好想想爸之前跟你說的,咱不愁找不到好的夫家。操持生意畢竟費心勞神,不如嫁了人享享清福。”
掛了電話,想起父親那時的話,聞柳蹙起眉,輕輕嘆了口氣。
父親嫌自己身邊沒人,其實拉穆爾裡想攀上她的人並不少,生意場裡想借她攀上聞家的人也層出不盡,可那些人各個精明,他們姿態雖放低了,看上去如乖巧的犬,其實確實藏起了利爪尖牙的狐狸,暗中思量著怎樣從她身上撕一塊肉下來。
若要找,也需找個心思淺的……於她沒有威脅,相處起來也舒心。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嚶嚀了一聲,有了些醒轉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