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絲的紅髮拂過約書亞的臉——如果他是白色的洋桔梗，蒂澤婭卻從來都是最豔麗的玫瑰，她的到來彷彿為這個房間都帶來生氣。

她溫柔地喚著他的名字：“神父，聽聞你病了，我請願來照料你……”

——約書亞身份高貴，自然有醫師為他治療過但用得卻是時下流行的放血療法，讓他的病情不減反增。

蒂澤婭坐在他的床頭，輕柔地撫上他的臉龐——她在地獄生活了多年，已經忘記凡人竟是如此脆弱……

約書亞的病容不似從前那般俊美，而是憔悴瘦弱了許多，連藍色的眼睛都彷彿有些褪色了，沒有從前那般神采奕奕，但他如今的模樣卻並不讓她感到厭惡，反而……蒂澤婭的心中竟有幾分對他的憐惜。

蒂澤婭是魅魔，本來對於治癒傷病的魔法一竅不通，好在她有些魔器能派上用場——她把一枚綠寶石做成的吊墜放在鼠尾草茶裡浸了浸，然後用小銀勺把那茶餵給約書亞潤喉。

“約書亞，你的嘴唇好乾，一定渴了吧……”她喃喃低語，拿出帕子輕輕擦拭約書亞的嘴角。

約書亞想要提醒她自己的病會傳染，可他徒勞地張口，喉嚨卻喑啞地說不出話來。他感到一種隱秘的難堪，只因自己的狼狽模樣，如今落入了蒂澤婭眼中；但他的心中同樣有隱秘的歡喜，只因有蒂澤婭的陪伴……

蒂澤婭怕一次性治好約書亞太過明顯，只好循序漸進，但這也恰好為她製造了時機——他們的一次次肢體接觸彷彿打破了某種壁壘，對彼此的肖想變得昭然若揭。

今年的冬天寒冷至極，柴火在暖爐裡燃燒著，約書亞卻依然在簌簌發抖，蒂澤婭穿著她的棉睡裙，鑽進鵝絨被裡擁抱他：“這樣會不會暖和些？”

神父身體虛弱，但還是拼命地把她往外推——倒不是為了男女之防，他是怕傳染她。但紅髮的交際花還是不管不顧地抱過來，隔著薄薄的衣料，他們的體溫逐漸不分彼此。

這個擁抱像火焰，像牢籠，像蛛絲，點燃他，引誘他，纏繞他。

“沒事的……沒事的……”蒂澤婭安撫他，像在安撫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約書亞，我只想讓你好起來……”

約書亞望著蒂澤婭的眼睛，像望著令人目眩的萬花鏡，他隱隱意識到蒂澤婭身上或許藏著什麼秘密，但不等他深思下去，蒂澤婭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侵佔了他的感官，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約書亞的身體一天好似一天，直到瘟疫的黑氣徹底消散。那一天蒂澤婭扣住他的手腕，解開他的睡袍。

“別怕，約書亞，我教你。”她說。

約書亞對於此番風月樂事的確就像一張白紙，任她塗抹。

他身體敏感，像未開墾的土壤，只等她發掘。蒂澤婭望著他眼角沁出的生理淚水，動作不由地輕柔許多——約書亞和她以往的情人都不同，蒂澤婭恍然覺得，他彷彿教堂前的那些白鴿，羽翼輕盈只有一點點重量，你以為這樣的生靈是屬於天空的，可如今它卻停駐在了你的手心裡，羽毛豐厚、柔軟溫暖，可是就算你把它握在手心，也不會忽視它的羽翼是多麼潔白，也不會忘記它原本屬於天空。

她把手指插進約書亞的指隙，十指交扣，像擁抱又像壓制。他們接吻，像是要吻進彼此的身體那樣接吻；他們肢體糾纏，連發絲都彼此交疊，如同纏蛇。

燭臺輕微地搖曳著，蒂澤婭在喘息的間隙憐愛地凝視著約書亞意亂情迷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這人間情事的初學者，嚐到了不同以往的滋味。

她褻瀆了神明的聖徒，他是那樣生疏，那樣美麗，那樣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