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森鷗外還在應對來自先代死亡引發的各種問題,這些問題怎麼能讓小孩子來處理呢,我帶著太宰治準備找個好地方好好聊聊他怎麼想的。
我大概是能猜到的。
太宰治對人世間的一切抱有一種冷靜觀察的狀態,他在觀察人性人心和生死。前十幾年的生活給他帶來的只有傷害,超強的共情,聰明絕頂的腦子以及敏感的很容易被傷害的心。這樣的人無人能傷,但是一旦被抓住了弱點將會是致命打擊。
森鷗外切切實實是個利益至上的現實主義的人,他無法給予太宰治更多的情感價值,這些情感價值雖然對太宰治來說是一種負擔,但是這也是牽連太宰治和現實的樞紐。
我們坐在那家螃蟹店,我在安靜的剝著螃蟹,太宰治漫不經心的吃。我對海鮮並沒什麼太多的追求,畢竟骨子裡還是種花的人相比這些我更喜歡普通的家常菜。我能感覺到太宰治現在是屬於繃起每一根神經來準備應付我的問題,力求讓我最好不要多管一點閒事,最好的狀態就是徹底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絡。
但這個有些困難,我就目前來說無法非正常的死亡。
我剝螃蟹的速度有些減慢,隱形的黑泥無聲無息的散發著,太宰治更加警惕了。
“麟君對賭場經營很熟練。”
我頷首然後說:“小孩子不要學太多不良習慣。”
太宰治倒吸一口冷氣,瞪大鳶色的眸子然後不可置信的說:“麟君,你只是比我大六七歲,不是十六七歲!”
我將最後一隻螃蟹肉剔出來端給他說:“我知道。”
“你這是在無形帶壞別人還告訴他不要學壞。”太宰治控訴道。
“我知道。”
“麟君,黑心醫生對你不懷好意。”
“我知......”我皺了皺眉咕噥了一聲:“小兔崽子還真敢說。”
太宰治看我狀態勉強恢復正常又恢復成有恃無恐的狀態,“麟君你其實根本不擔心小矮子會怎樣吧,唔,或者說對我去港黑你也沒多大反對意思,既然如此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抿了抿唇,如果繃帶摘下,我的目光必然是隱含擔憂吧。太宰治因為看不到我的眼睛可以直接回避那種情感而感到安心。
“並不是擔心。”我慢悠悠道,太宰治目光復雜的盯著我。
“只是阿治,你追求的就像是由生到死的那一刻,看到惡人棄暗從明而悔悟,看到懦弱者能承擔責任而奮起,看到無心之人有了追求那般,這都是人生的極致,你在極致的黑暗中想要看到極致的閃光,我很擔心你在沒有看到的時候就徹底迷失,不是迷失在黑暗,而是絕望。”
太宰治的呼吸很輕,輕到我幾乎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我想我今晚冒犯了,太宰治的主見和判斷不會這麼差勁,我的手緩緩捏緊,腦子轉的前所未有的快,但是我的疲憊讓我一句顧左右而言他的話都說不出來。
“麟哥要對我抱有一些信心啊。”太宰治的聲音很輕,他也很疲憊,這是承擔不了別人的感情而疲憊。
我淡聲道:“太宰可以多麻煩別人一點的。不會和你計較的除了中也還有我啊,我是你的哥哥,是你和中也的哥哥。”我的手摸上了對方柔軟的髮絲,“或許站在黑暗看到過不一樣的東西你會更加成長起來吧。”
“不要老把我當小孩子!”太宰甩開我的手。
我無聲的笑了一下,“回家吧,太宰。”
和森鷗外交易後,我用那張銀之神諭徹底掌握港口mafia所有的賭場,數目之龐大金額之多簡直讓人瞠目結舌,但是沒用,多半虧損,而且因為沒有合適的人控場,很多地方虧損金數目讓人頭皮發麻,也虧得這是個純純暴力組織才沒出什麼更大的意外。
難怪森鷗外雖然不是很爽,但是還是給的很果斷,這明顯爛攤子一個啊。
我有些後悔了,百分之五十吃的少了,就應該給他留百分之十的零頭。
太宰偶爾會感興趣的圍觀一下我如何控場和賭,遊刃有餘的讓對方吐出籌碼,將一個範圍把控在合適的範圍。後來太宰會自己上手隨便玩兩把,但是時間一長就覺得沒意思,僅僅是簡單的數字問題和博弈人心,這對他來說確實過於簡單了。
森鷗外很開心的點對賬本,看著源源不斷地進賬。但是相比起這些日子接連的戰鬥所消耗的還是顯得入不敷出。他苦惱的對太宰說:“如果我再找你哥哥要一部分利潤,他會不會直接殺上來?”
太宰想了想中肯道:“森先生還是不要有這種想法比較好,他會讓你一分都拿不到的,還給港黑惹一堆麻煩。”
森鷗外幽幽嘆息一聲。
“太宰君,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把高血壓藥和低血壓藥混在一起呢?”
“唉?因為覺得混在一起吃會有什麼超厲害的事情發生然後就能輕鬆死掉了。”
“不會死的!”森一把奪過藥瓶,“真是,你這種開鎖技能到底是從哪裡學的,你哥哥知道嗎?”
太宰治晃悠著腿說:“不是哥哥啦,黑心醫生也會有這麼忌憚的人嗎?”
森鷗外嘆息聲:“謝君一定會是很值得信賴的下屬,但是目前為止他的主見總是讓我很頭痛,而且謝君總是遊離在人群外呢,話說謝麟——這是個種花名字嗎?”
太宰治只是笑了一聲說:“應該?麟君也不是什麼都告訴我的呢。”
“看來太宰君在謝君眼裡還是小孩子呢。”
太宰治鼓了鼓臉頰說:“小孩子也逃避不了被黑心醫生壓榨啊,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我想要死掉。”
森鷗外問:“就算拋棄和你關係很好的那位‘羊’之王嗎?”
“哈?”太宰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生動表情,抗拒的就像是被迫看著自己喜歡的螃蟹餵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