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殷五號完全來不及反應。
幾乎只花了0.1秒的時間,那根枯藤一樣的東西,尖端忽然張開一個長滿尖刺的口器,然後一口將他的右眼眼珠子扎穿帶走了。
痛失右眼的殷五號,頓時捂著流血不止的空洞眼眶慘叫連連。
慘叫聲傳到孫一號的病房之中,嚇得他猛地一抖。
與此同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他的床底下響起。
孫一號放在床邊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觸碰了一下。
柔軟的,冰冷的,似乎還帶著一點粘液的滑膩感。
孫一號猛地將手收了回來,可是剛剛的觸碰感卻縈繞不去,他整個人都麻了,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起了雞皮疙瘩。
此刻的他恨不得化身鴕鳥,將自已徹底埋起來。
但現實不如他所願。
剛剛觸碰過他的手的東西,正朝著他的腦袋靠近,冰冷腥臭的氣息將他整個包圍。
孫一號偷偷睜開了眼睛,從被子的縫隙中往外看去。
這一看,他的瞳孔頓時猛地一縮。
只見一個長滿了“長舌頭”的圓形口器,正朝著他的臉探過來,那些“長舌頭”宛如觸手一般在空氣中扭動探索著,顯然是在尋找目標。
透過“長舌頭”的間隙,孫一號還看見了一個尖尖的白色腦袋,以及一個肥碩的黑色身體。
再多的細節孫一號就沒看清了,因為他剛張開嘴準備尖叫,就被那個長滿了長舌頭的圓形口器給堵住了。
那些靈活的長舌頭甚至探進了他的喉嚨之中!
孫一號:!!!!!!
他才不要跟怪物舌吻啊啊啊!!!
“嗚……”
雖然他真的超想尖叫的,可是聲音卻被全部堵在喉嚨深處。
這一刻,孫一號的SAN值陡降一大截,瞪大的雙眼登時變得猩紅一片,連一絲眼白都沒有剩下……
“哇哦,真看不出來,白麵竟然也學會精神汙染了!”
方從心忍不住讚歎道。
畢竟,在她穿回來之前,她的這些小弟當中,也就青鬼、大腦袋和眼仔會使用精神汙染。
其中以青鬼使用得最為嫻熟,大腦袋用得磕磕絆絆,時靈時不靈的,而眼仔就全看運氣了。
沒想到現在就連白麵都用出了精神汙染。
煤球大人出聲提醒道:“領域增益。”
“原來如此。”
方從心點點頭,明白這是自已的怪談領域,對她的小弟們都有增益的BUFF,所以它們才能發揮出超乎原本實力的效果。
末了她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吐槽道:“就是方式太噁心了!”
也不知道是在替孫一號噁心,還是在替白麵噁心。
怪談領域之中——
王二號聽到樓下傳來的慘叫聲之後,他撐著痠軟的雙腿,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於眼前的驚悚副本,他雖然知道跟前兩天晚上的詭異經歷有些類似,但仍舊無所適從。
他想找個東西來防身,可是病房裡實在太破舊了,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鐵質床。
雙手握住鐵質床的護欄扶手,前後搖晃了幾下。
那鏽跡斑斑的護欄扶手還真的就被他給拆了下來。
但如此輕鬆就能撇下來的護欄扶手,想來也堅固不到哪裡去。
不過對於此刻的王二號來說,也算是一個心理安慰了。
暫時還沒有詭異出現,副本規則中提到的醫生和護士也沒來。
所以他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先去外面搜尋一下線索,再順便找一找看有沒有更趁手的防身武器。
手握著生鏽的護欄扶手,王二號深吸一口氣,終於踏出了病房門。
走廊之中,昏暗一片。
從窗外往外看去,是一片純然的漆黑。
走廊盡頭的牆上有一個掛鐘,此時顯示的時間是七點十八分。
規則四中有提到:【醫生會在整點時查房,查房時請待在自已的病房內。】
所以王二號應該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探索。
但這個時間未必準確,因為規則五中也說了:【病院走廊的時鐘年久失修,有可能會不準。】
王二號的病房就靠近走廊盡頭,此刻他硬著頭皮往走廊另一頭的護士站那邊走去。
昏暗當中,一切看得都不太清楚,唯有聲音格外敏感。
“嘀嗒~嘀嗒~嘀嗒~”
走廊的中間有個公共廁所,路過那個廁所時,王二號才終於明白“嘀嗒”聲的來源——
廁所門口有兩個聯排的洗手盆,其中一個水龍頭壞了,正在滴著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管也生鏽了的緣故,那水龍頭裡滴出來的水,在昏暗的光線中呈現出暗紅的顏色,看起來有些像是血液。
洗手盆的上方,是一面很大的鏡子,只是左上角似乎被什麼東西砸過,放射狀的裂痕沿著被砸的地方散射開來,其中最長的一道裂痕直接以對角線的形式,貫穿了整張鏡面。
當王二號看向鏡面時,鏡子中他的臉恰好被那條對角線裂痕斜著分成了兩半。
其中一半是正常的人臉,另一半則是黑色的骷髏,甚至還有黝黑髮亮的蟲子從他的骷髏眼眶裡爬出來。
王二號足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鏡子中那半骷髏半人的臉是自已的。
頓時被嚇得慘叫一聲,“啊——”
“噓~”
卻在此時,右邊廁所的門開啟,一個身影探了出來,示意王二號不要出聲。
正在慘叫的王二號陡然噎住。
他朝著那道身影望去,光線昏暗,他看得並不真切,恍惚覺得對方貌似是個女性,擁有一頭泡麵卷的爆炸式長髮。
“你……你好?”
王二號試探著問道:“請問你……也是玩家嗎?”
然而泡麵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兀自走到鏡子面前,開始搔首弄姿地梳理著自已的捲毛。
泡麵卷這一走過來,王二號頓時就看清楚了不少。
然後他就徹底不淡定了——
這泡麵卷幾乎上下一樣粗,不光頭上長著捲髮,身上也全都是捲髮。
更關鍵的是,在王二號的視野之中,泡麵卷不僅後腦勺上長著捲髮,鏡子中的“臉”也是滿滿的捲髮,沒有任何空隙。
——也即是說,“她”根本就沒有臉。
“嗷——”的一嗓子,王二號再次發出了慘叫聲,本能地將手中的護欄扶手朝著泡麵卷一扔,然後拔腿就跑。
被護欄扶手砸了的炸毛條茫然回頭,沒有手腳的大蚯蚓身體直接彎成了一個“?”的形狀。
為什麼砸它?難道是它的捲毛不夠蓬鬆飄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