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萌萌堅決不肯讓徐思哲送她回家,徐思哲也不好逼的太緊,只好遂了她的意。
回到家,徐思哲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有些疑惑的問:“媽,今天過節啊?”
顧金鳳扎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正好看到兒子用手抓菜吃。
“混小子,你就不能先洗洗手?你爸約了朋友談事,今晚來咱家吃飯.”
徐思哲嘴裡塞得滿滿的,口齒有些不清:“請的誰啊?”
“你趙叔,趙學義.”
聽到這個名字,徐思哲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這個趙學義,就是上輩子坑害他父親,害的徐家揹負二十萬債務的人渣。
想不到這貨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兒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徐思哲聽到母親的話,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媽,我沒事,就是吃的急,噎著了.”
“那你自己喝點水,我廚房裡還燉著魚呢.”
母親走後,徐思哲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攥緊了拳頭,心中的憤怒卻無從發洩。
記憶裡,趙學義就是在現在這個時間開始,以成立運輸公司的名義,忽悠老爸入夥的。
他記得趙學義曾經幾次登門,跟父親商談合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給父親下了什麼迷藥,最終讓徐建國同意做那個借款擔保人。
徐思哲猜想,對方應該先表示會讓父親進入管理層,又隱瞞了債務擔保人可能承擔的風險,父親這才上了套。
想要阻止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難,徐思哲只要豁出去大鬧一場,讓徐家跟趙學義翻臉,這件事情也就黃了。
可現在,趙學義的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呢,他還是徐建國的“好兄弟”,徐思哲的“趙叔叔”,貿然撕破臉皮,他在父親那裡肯定會落下埋怨。
徐思哲決定先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沒過一會兒,外屋的門響了。
“弟妹,你看你,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我又不是外人,用得著這麼客氣嗎?”
聽著門外“爽朗”的聲音,徐思哲冷笑一聲,惡客上門了。
“趙哥,建國早晨交代過,要多做幾個菜的,我這還準備了瓶好酒,今天你們哥倆一定好好喝一盅.”
“客氣了啊弟妹。
建國啊,就憑咱們的關係,這可太見外了啊,以後別這麼麻煩了.”
“應該的,應該的……”聽到父親略帶討好的聲音,徐思哲再也忍不住了,他推門走了出去。
“爸,媽,能吃飯了嗎?我肚子都快餓癟了.”
徐思哲眼睛一撇,正好跟趙學義的眼神對上。
“哎喲,半年不見,思哲個子又長了不少啊。
這次趙叔來得急,沒準備什麼禮物,這點錢你拿去,自己買點喜歡的東西吧.”
趙學義人長得道貌岸然,很有欺騙性。
此時,他臉上的笑容也非常“和藹”。
看著眼前那張黃色紙幣,徐思哲心想,這人渣可真捨得下血本,出手就是五十塊錢。
上一世的自己,就被這種小伎倆拿捏的死死的,在父親面前說過他不少好話。
徐思哲冷笑一聲,把錢接了過來。
母親準備這頓飯肯定花了不少錢,這五十塊不要白不要。
“哲兒,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沒個禮數呢?你趙叔進門這麼久,你還沒叫人呢.”
“人.”
徐建國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擼了擼袖子:“你這混小子跟誰犯倔呢?”
趙學義趕忙勸阻:“建國,孩子沒準今天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你別動氣。
現在思哲大了,可不能動手打人.”
徐思哲聽後頭都沒抬,轉手把錢遞給母親,嘴裡還不忘陰陽怪氣。
“媽,這錢您收好,弄這麼一桌子好菜,咱家下個月就得吃糠咽菜了.”
父親一拍桌子:“徐思哲,你今天吃錯藥了?”
“徐建國,你就對兒子有本事是嗎?”
顧金鳳一發話,丈夫立刻熄了火。
兒子今天說話夾槍帶棒,話裡話外都對準了趙學義,這肯定會讓丈夫難堪。
可他收了錢,又把錢給自己這個舉動,讓顧金鳳覺得兒子不像是在無理取鬧,更像是對趙學義有不滿,兒子跟趙學義什麼時候有了過節?不過到目前為止,徐思哲表現出來的情緒,對一個高中生來說並不算太出格,所以在場眾人也沒往心裡去。
要說趙學義這唾面自乾的本事,那還真不是吹的。
換個臉皮薄的人,聽到徐思哲這麼說話,這飯沒準就吃不下去了,可人家照樣安穩的入座,跟徐建國推杯換盞,聊了起來。
“建國啊,哥哥給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徐建國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趙哥,要說現在,一個人跑運輸是越來越難了,確實得抱團。
可是,咱找幾個有車的司機湊一湊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借錢弄個公司?”
徐思哲聽得眉頭一皺,果然,這個時候趙學義已經開始算計徐家了。
趙學義抿了一口杯裡的白酒,笑著說:“徐老弟,你這眼界可不夠開闊了。
今後這運輸行業啊,就得照著人家順豐,申通那個模式發展,你看這兩家公司,從93年到現在規模擴大了多少倍了?想要賺錢,這老思維必須要丟掉.”
徐思哲搶在趙學義之前,夾起一根雞腿,他沒理會父親有些惱怒的眼神,顧自想到:“這騙子倒是挺會忽悠。
可惜啊,這輩子你遇到小爺我,我家的錢你可是騙不走嘍.”
接下來,趙學義口若懸河,什麼成立公司之後,兩年之內網點遍佈全省,五年之內業務遍佈全國,又是什麼加盟模式,又是a股上市,最後還說今後有錢了要買飛機買輪船,吹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徐思哲冷笑連連,心想你這貨上輩子但凡乾點正事,也不至於落得個詐騙入獄。
趙學義能在1999年說出這些話,理念還算是先進的。
只可惜,他把這聰明頭腦全部用在了錯誤的地方,註定成不了事。
徐建國顯然被說的動了心,但一下子借那麼多錢,他心裡還是犯了嘀咕,沒有當場拍板,這讓徐思哲長出一口氣。
送走了趙學義,徐建國往桌子邊一坐,神情嚴肅的開口:“哲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處處針對你趙叔?”
“爸,我覺得這人不靠譜,您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你懂個……你懂什麼,你趙叔雖然愛說大話,但人家是有能力的,而且你不跑車,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
“爸,有件事我得給您提個醒,借款擔保人是有連帶還款責任的,您可千萬別瞎給人擔保。
要是欠債的人跑了,這債務可就全落在擔保人身上了.”
徐建國聽後一愣,有些疑惑的問:“真是這樣?擔保人不就是走個形式嗎?”
“您不信可以找本法律的書看看,問問懂法的人也行。
而且,既然都要借錢了,那咱們為什麼不自己開公司?”
兒子的話,讓徐建國猶如醍醐灌頂。
趙學義特意強調當擔保人就能當管理人員,難不成,就是為了讓自己擔保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