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家的感覺

聽著母親的笑罵，徐思哲嘿嘿一笑。他從書包裡面拿出一罐飲料，拉開拉環遞到母親嘴邊。

他知道，小攤忙起來的時候，母親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媽，您休息休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顧金鳳接過易拉罐，愣了愣神：“兒子，你是不是被請家長了？”

“咳咳咳……我的親媽，您養我這麼多年，給您喝罐飲料又算的了什麼？”

“那你就不知道給你爸買一罐？他今天出車剛回來，這大熱天的，多辛苦啊？”

“媽，我是不是您跟爸抱養的，您說實話，我承受的住。”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

“顧姨，這是您兒子？他說話可真逗。”

徐思哲循聲望去，只見餛飩攤上坐著個漂亮女孩，臉上妝容精緻。

“小姐姐好眼力，你看我這英俊的樣貌，可不是隨了我媽？”

“噗嗤……”

女孩可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險些把嘴裡餛飩噴出去。

徐思哲壓低了聲音說：“媽，您這裡的姑娘，長得挺漂亮啊。”

“什麼叫我這裡的姑娘，人家是來吃飯的！你語文老師聽了非得抽你不可……你這混球是不是想早戀了？我告訴你啊，她是那邊清秋影樓的造型師，比你大不少呢！”

“媽，您這是這說的什麼話，我要不早戀您怎麼抱孫子？”

“這還差不多……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麼？”

顧金鳳伸手想去擰兒子的耳朵，可徐思哲一早就溜了。

別看顧金鳳臉上生氣，她心裡卻美滋滋的。

今天兒子一反常態，跑到這個餛飩攤來，還主動幫助自己招呼食客，她覺得徐思哲長大了，成熟了。

“兒子，下完這幾碗，咱們今天就收攤。”

“好叻~”

最後一位食客離開後，徐思哲幫助母親把鍋碗瓢盆放進了身後的小鋪面，仔細鎖好門，又把煤氣罐抗上三輪車，準備跟母親回家。

見兒子蹬上了三輪車，顧金鳳卻在兒子的山地車面前犯起了愁。

“小兔崽子，你幹嘛把車座調這麼高！”

“這還不是怪您……那麼好的基因，給我遺傳了兩條大長腿嗎~”

徐思哲滿臉堆笑的跑過來，鬆了快拆，把座椅調低。

顧金鳳白了他一眼，這混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自家小區門口。

徐思哲家的老房子，是他父親以前單位的福利房，90年房改後，他家花了一千多塊就買下了這間六十多平米的小屋。

而這房子到了二十年後，單價都到了每平米三萬多，這讓徐思哲不勝唏噓。

回到家，徐思哲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了房門。

上一世的父親，在遭遇變故之後，性子從溫柔寬厚變得暴躁易怒，看事情變得憤世嫉俗，為此，徐思哲沒少跟父親起衝突。

母親總是勸說徐思哲，說父親已經很難過了，讓他發洩一下，心裡能夠好受一些。

可當時的徐思哲卻不能理解。

在一次激烈爭吵後，他丟下一句：“家裡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這種混賬話，坐著南下的火車離開齊州，去了魔都打拼。

從那之後，他只有在春節的時候才回一趟家，放下禮物和錢，飯都不吃就離開。而父親跟自己，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父親，徐思哲心中既期待，又愧疚。

“哲兒回來了？”

徐建國見兒子回來，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聽到父親依舊和藹的聲音，徐思哲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聲音哽咽的說：“爸……”

“哭啥，惹事了？”

“？”

“又欺負女同學了？”

“？？”

“去遊戲廳被老師抓了？”

“？？！”

徐思哲聽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爸，您跟媽可想我點好吧！”

“你們爺倆在這聊什麼呢？兒子，你咋還站門口？快進屋去啊！”

“哦哦，媽，今晚咱們吃什麼？我來給您打下手。”

“去去去，寫你的作業去。老徐，要是明天不出車，今晚就喝幾杯吧。”

一聽能喝酒，徐建國立刻有了精神。

“好好好，喝一點。明天休息一天，週日再去川蜀送貨。這一來一回，又得四五天。媳婦，我不在家的時候，辛苦你了。”

顧金鳳一邊從電視櫃下面拿出半瓶劍南春，一邊嗔怪的說：“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老徐，你該不會是衝這酒說的吧？”

“這哪兒能呢。”

徐思哲聽後嘴角一撇：“哎呀，我怎麼聞見狗糧味了呢？”

徐建國一愣：“狗糧？屋子裡有狗？”

徐思哲:“……”

回到房間，徐思哲看著牆上邁克爾·喬丹的海報，撫摸著自己的書桌上面灌籃高手的貼紙，心中感慨萬千。

在外漂泊的日子裡，他無數次想念這間小屋，只可惜當時的自己太不懂事，執拗著不肯回來。

牆角處，一顆籃球靜悄悄的躺在那邊，徐思哲忍不住把它抱起來輕輕拍了幾下。

這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

“徐思哲！樓下你韓爺爺心臟不好，再拍那破球，小心我給你順著窗戶扔出去！”

聽著母親的訓斥，徐思哲咧嘴笑了。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不多時，顧金鳳做好了晚飯，招呼兒子出來吃飯。按照慣例，丈夫跑長途回來的時候，她會煮上一碗打滷麵。

這是齊州的規矩，出門的餃子，回家的面，顧金鳳一直都牢牢記著。

徐思哲一會兒夾一筷子紅燒肉，一會兒夾一筷子番茄炒蛋，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母親親手做的飯菜，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嘗過了。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真的是再也找不回來的。

還好，現在他有機會重來一回。

“老徐，放下報紙，吃完飯再看。”

“哎，這就放，這就放。”

徐建國聽了媳婦的話，依依不捨的把報紙放在飯桌上。

徐思哲有些好奇：“爸，您看什麼呢，看的這麼入神。”

“看股票行情呢。”

徐思哲眉頭一挑：“哦？您賺了多少？”

“年初幾千塊錢，現在跌的還剩下一千冒頭。”

“……您這是炒股還是做慈善呢？”

“咳咳咳……”徐建國聽後，被剛喝下去的酒嗆了一口。

“混小子，你爸已經很難受了，你就別再拿這事刺激他了。老徐啊，今後你開車，我擺攤，不比那些靠譜？要我說，咱們找機會把股票全賣了，哪怕少虧點也行啊。”

徐建國連連點頭：“對對對，媳婦說的對，這事聽你的。”

聽到這裡，徐思哲塵封的記憶被觸動了。

上一世，他父親在一波上漲行情的開始，就把解套的股票全部拋售，可沒想到，這之後就是一波大牛市，徐建國因此懊惱不已，在家嘮叨了許久。

徐思哲清晰的記得，這波行情就是今年五月中旬開始，持續到2001年年中。可以說眼下這個時候，隨便買些熱門股票，都會賺得盆滿缽滿。

他的眼睛一亮。

要賺快錢，這絕對是個好機會。可父親賬戶裡面只有千把塊本金，這完全不夠。

印象中第一波瘋漲，只持續了一個多月，他必須要弄到更多的啟動資金，趁著這波行情快速賺取足夠創業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