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菲紅唇微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趙大全察覺到秦芳菲的注視,不由得洋洋得意起來,只覺得渾身舒暢。
“芳菲別怕,這是你全哥——我的能耐!”
秦芳菲啞然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趙大壯逐漸甦醒,麻藥勁還在身上,應該沒多疼,但毫無感覺的下半身讓他的臉漆黑無比,張嘴就要罵人。
趙大全看到了,不輕不重地扇到趙大壯臉上,呵道:“不許罵人,芳菲還在這呢!別汙了她的耳朵!”
趙大壯被打,下意識就想動手回擊,然而身體不能動彈的他只能抻著脖子,像個烏眼雞一樣的瞪人。
這一看倒把他看清醒了,看到床邊的人是趙大全後,素來暴厲恣睢的趙大壯立刻安靜如雞,甚至不敢吱一聲,十分聽話,像只調教好的狗。
秦芳菲更驚訝了,趙大壯什麼德性她十分清楚,能在趙大全面前這麼乖順,想必是怕極了這個人。
末了,她又有幾分可笑和悲哀。
趙大壯的殘虐暴力給她帶來了十足十的心理陰影,一度讓她以為這世上無人能救她脫離苦海。
但換個人後,她卻發現男人也不過是別人腳底下的蟲子,卑躬屈膝,巧言令色,一副恨不得舔人家腳丫子的孬樣。
“芳菲,這都大半夜了,你都沒休息,你快回去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和大壯說。”
趙大全笑眯眯地對秦芳菲說,流露出十分賣好的意味,實際上卻是在趕人。
能離開這兩個噁心的人,秦芳菲自然求之不得,她從善如流地轉身,絲毫沒有猶豫地快步走出病房。
在她身後,一人色眯眯地看著她的倩影,一人惡狠狠地盯著她的背影。
等到秦芳菲出去,趙大全也收回了表情,看向趙大壯。
床上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向他哭訴道:“全哥,她就是個狠毒的表子,聯合別人打我,我這身傷都是那個叫方規的兔崽子弄的,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他不能動,自然擦不了臉,眼淚和鼻涕混成一坨,凝在嘴鼻之間,又緩緩向下流去……
趙大全的眼神更加嫌惡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你都打不過,真是沒用!”
趙大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直癟嘴。
他能說方規一腳就能把他踹飛嗎?哪怕是趙大全上,估計也是捱揍的命!
“那小崽子力氣大的奇怪,下手也特別狠,我一時不察才中了他的埋伏!”
“閉嘴吧,打不過就別找藉口了!”
趙大全聽得心煩,像揮蒼蠅一樣想把趙大壯扇走。
“不過這事兒本家發話了,要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跟jc承認說是自已弄傷的,和那小子無關。”
趙大全也是趙家的分支之一,不過血緣更近一些,所以本家將統管這些分支的活計都交給他,有什麼命令和安排也都透過他下達。
這讓他在一眾分支中地位超然,過上了足以飄飄欲仙的生活。
自然這也導致大半夜的,他得來醫院給趙大壯擦屁股,心裡也煩的不行。
但是能看到個合他口味的美人,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想到那嫋嫋婷婷的腰肢,欲語還休的神情……,真是讓趙大全忍不住地想一親芳澤。
不過他的yy很快就被美人的正牌老公打斷。
“什麼?!說我自已弄傷的?!!咳咳——咳咳咳!!!”趙大壯不可置信,想要用力的喊出聲,卻一口悶氣憋在胸腔,差點沒把他憋死。
“可能本家不想讓人注意到吧,你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說出去只會丟趙家的臉!”趙大全回過神,隨口忽悠道。
然而實際上,這卻是趙家本家——再上面的人交代下來的命令。
趙大全也是隻知一二,都是從本家的人的三言兩語中猜測得來的。
對他而言,本家已是天上宮閣,本家之上更是他不敢想象的存在。
所以跟趙大壯沒有必要說的那麼清楚,像他這樣的人,一輩子只配待在最底層,連趙家基礎的功法都學不到,能撿人家剩下的仨瓜兩棗吃吃就不錯了!
剛剛那眉心一點,就是本家來人教給他的秘法,為的就是早點喚醒趙大壯的意識,早點解決這件事。
“怎麼能這樣?!那我豈不是白受傷了?!!!這賬我要怎麼算?!!”
趙大全眉頭一皺,覺得趙大壯無理取鬧,冷淡道:“怎麼?這是本家的安排,你不服?”
一扯到本家,趙大壯張大的嘴開開闔闔,最後也沒敢說出個“不”字。
但他的眼神中仍是滿心怨恨。
趙大全覺得他不識好歹,但轉念一想起趙大壯家裡那如花似玉的老婆,瞬間計上心來。
“好了,這次就先按上面交代的那麼辦,也是不想鬧大,想要報復那小子有的是機會,大不了全哥幫你。”
“好,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出院了,我一定要揍死那小子!”
趙大壯怕是還不清楚自已已經癱瘓的事實。
趙大全在心中嘲笑,嘴上卻是義正言辭,“這傷一時半會兒得養,不能急,倒是苦了我這妹子,得跟著你受罪。”
“那臭娘們能擔心我!還……”趙大壯說到半途,若有感悟,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腆著臉道。
“誒呦,她一天天的能有什麼事啊!也對,我這住著院,那娘們的心又得飄了,還得讓全哥幫我看著!”
兩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笑,坦蕩蕩地蛇鼠一窩。
趙大全見趙大壯這麼懂事,也很大方地道:“老弟你這麼敞亮,老哥我也不能不夠意思,那個叫什麼方……方規是吧,我替你處理了!”
他在來之前特意調查了方規一番,發現只是個父母雙亡,沒什麼背景的小子,最多就是有點錢,完全不值一提,收拾他只是順便的事。
……
“趙大壯清醒後聯絡了警察,說是自已弄傷的,和你沒關係,他那麼說了,我也就跟著改口了。”
秦芳菲給方規仔細地講述那天發生的事。
“不過趙大全就出現了那麼一次,接下來的幾天都沒人來了,看樣子趙家的確是放棄趙大壯了。”
話畢,她疑惑道:“不知道趙大壯為什麼要那麼說……”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地開心,不過沒想到帽子叔叔辦事效率這麼快,直接就把你放出來了!”
方規聽著秦芳菲的話,不由得一笑,他能這麼快出來,可不是趙大壯或者趙大全的功勞。
而是他後面這個聽故事的小子乾的。
方規回頭對原攸意味深長地笑,原攸也咧開嘴笑回去。
“啊對了!這位是?”秦芳菲進門時就看到了在地上裹著棉被,像條毛毛蟲的原攸,但她卻和方規說了好半天的話後,才想起來去問。
“我叫原攸——”
“他是我朋友。”方規插話,但沒再繼續往下說,反而接著跟秦芳菲說起趙大壯。
“既然這樣……,那等他出院,秦姐你可以選擇把他送到康復院,住院費讓他自已交,聯絡人就填他那個表哥。”
“你可以接著去上學找工作。”
“正好這次立案也把他家暴的事情落實了,他既然已經是廢人了,趙家自然不會多管他,你就有機會跟他起訴離婚。”
方規認真道:“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秦姐你可以參考參考,要以你的想法為主。”
方規給出的辦法是最優解,也是最無情最理智的方法,善良的秦芳菲不一定能接受。
秦芳菲深感他的用心,露出溫暖的微笑,“我明白了,謝謝你,方規!”
遇上方規她很幸運,讓她從這深不見底的地獄中解脫出來,而她最幸運的是方規沒有因為她而付出代價,這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
她想著,羞澀地低下頭,咬著下唇問少年,“那你以後怎麼打算?”
“到時候再說吧。”方規隨口答道,想了想又摸出個東西。
“秦姐,這錢還是借給你。”
接到方規的卡,秦芳菲滿臉疑惑。
“趙大壯畢竟還有個表哥,住在這不再安全了,秦姐,你拿錢換個地方,到時候再還我就行。”
“啊,這……”秦芳菲下意識就想否決,卻不知該說什麼。
“先這樣吧,我這還有點事,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