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高晞月和青櫻側福晉一同過來請安。
看來青櫻側福晉也坐不住了。
自從她倆入了府,高晞月倒是每日都來請安,而青櫻側福晉,這是第一次過來請安。真是難為她了,終於願意彎下腰給我這個福晉敬茶了。
落座後,“福晉還不知道吧,熹貴妃娘娘甚是偏愛青櫻側福晉呢,昨個青櫻側福晉夢魘,今個一大早,熹貴妃娘娘便差身邊最得力的大太監允公公,過來送糙米薏仁湯。”
高晞月這一通的陰陽怪氣,讓一旁伺候的宮女都低下了頭,死死咬著嘴唇。
上一世只覺高晞月性子單純,沒想到,現在說話這麼的切中要點,看來要重點培養一下了,以後,用到晞月的地方還很多。
“晞月,咱們一同服侍王爺,熹貴妃娘娘看中青櫻側福晉,也是咱們姐妹的福氣。”
“昨個王爺從宮裡帶回來一些賞賜,我看個玉如意不錯,可以安枕用,一會,你便拿回去吧。青櫻妹妹有熹貴妃娘娘的偏愛,想來是用不到的。”
“是,妾身多謝福晉賞賜。”
高晞月又看向青櫻側福晉,“不知青櫻側福晉的糙米薏仁湯夠不夠喝,若是不夠喝,妹妹立馬去小廚房,親自給姐姐熬一壺。”
實在是有人沒憋住,“噗”的笑出聲。素練朝著出聲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便悄悄退了出去。
青櫻側福晉也只是嘟著嘴,睜著眼睛看向高晞月,倒是阿箬,是個沉不住氣的。
“高格格,論身份,我們主子是側福晉,你是格格。你這邊嘲諷側福晉,不怕王爺不高興嗎?”
“昨夜是王爺自已去的我們側福晉房裡,格格有本事,也把王爺請過去啊。”
若是換做宮裡的娘娘,一個奴婢敢如此說,做主子的會立馬讓她閉嘴,不管是否出於真心,都會有模有樣的訓斥一二。
青櫻側福晉還是保持原來的表情,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她的奴婢。
高晞月是忍不了一點,:“說到身份,主子說話,有你一個奴婢什麼份。還是說,你的意思就是你家主子的意思?昨夜是你家主子故意裝病邀寵?”
青櫻側福晉的嘴撅得更高了:“高格格,你要是這樣說,我百口莫辯。昨夜,我沒有”
高晞月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也是,只會說百口莫辯,就算是懟贏了,都會有種胸口憋悶的感覺。
這時,正好富察褚瑛進來,對著眾人行了一禮,青櫻側福晉立馬淚眼朦朧的看向我。
“福晉這是何意?王爺剛娶了福晉不到一月,福晉便想著往王爺身邊塞人,福晉是不是太過著急了?”
高晞月一臉的無語,多少有些被氣到了。
“青櫻側福晉的想法果然非同一般,這是福晉的同族妹妹,是過來學習規矩的,可不是側福晉想的那般。”
阿箬上下打量了富察褚瑛幾眼,嘴巴張了幾下,到底沒出聲,低下了頭。
富察褚瑛已是紅了臉,正欲上前理論,被我一個眼神制止。
我是故意放富察褚瑛進來的。看王爺和富察褚瑛早已互生情愫,只是礙於身份,礙於家族,兩人無法在一起。
若是我直接開口,便是青櫻側福晉口中的,為了穩住自已的地位,讓王爺的身邊塞人。
上一世,我也是看出了王爺對富察褚瑛有意,開口抬了富察褚瑛入府,富察褚瑛生下長子,在第二次生產時,難產去世。
府裡的女子皆說我虛偽,為討好王爺,抬了富察褚瑛入府,又妒忌她生下長子,才害了她難產身亡。
這一世,我把這個機會留給王爺和青櫻側福晉。
若是王爺開口,王爺現在到底沒坐上最高的位置上,他不會冒著得罪伯父和父親,抬富察褚瑛入府,所以,這個口只有讓青櫻側福晉開。
我瞭解她,她最喜歡扮演溫柔貼心又溫暖的把戲。
只是,我沒想到,不知是青櫻側福晉的主意,還是阿箬的主意,王爺直接和富察褚瑛睡在了一張床上。
一大早,我剛睜開眼,還在等著床幔愣神,素練直接掀開了床幔,見我睜著眼,身子晃了一下,又立即穩住心神,語氣略急躁地說
:“福晉快去褚瑛小姐房裡看看吧,奴婢已經讓趙一泰看管住了院子,現在只有褚瑛小姐的貼身侍女和趙一泰還有奴婢知道,昨夜王爺宿在褚瑛小姐房裡了。”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外焦裡嫩。
整個府里加上富察褚瑛,一共是五個主子。
王爺心裡有富察褚瑛,不會這樣毀了她的清譽,我也沒有下手,高晞月沒有這個腦子下手,剩下的只有青櫻側福晉一人了。
我匆匆趕到富察褚瑛的院子,王爺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上朝,只對我說了一句,
“昨日,我在青櫻院裡喝酒,不知為何,喝了一杯就醉了,我只記得被人扶著去床上休息,不知為何,醒來卻是在這裡。這事交給你全權處理。”
“是。”
我對王爺行了一禮,恭送他離開。
走到富察褚瑛的床邊,下意識的看向床上是否有點點紅梅。我看著乾淨的床面,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富察褚瑛哭哭啼啼跪在我面前:“姐姐,妹妹沒有勾引王爺。昨夜,妹妹在睡覺,忽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接著妹妹就睡著了。”
“今天醒了才看到身邊的王爺,妹妹立馬讓身邊的丫鬟去找你,妹妹和王爺真的沒有做什麼。”
我上前輕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是信你的。一會,你先回去,我料理了府裡的事,再挑個好日子,將你抬入府,做個侍妾如何?”
“妹妹謝姐姐考慮如此周全。”
外面響起阿箬的聲音:“趙一泰,你在這站著幹什麼,大清早的,你家主子找褚瑛小姐是什麼事?”
“什麼事都和你沒關係,一邊去。”
“切,一個奴才,看把你能的。”
阿箬搖晃著身子走了。
趙一泰進來:“福晉,奴才見青櫻側福晉往咱們院的方向去了,應該是給你請安的。”
素練也忍不住了:“這是算計得逞,耀武揚威呢,平時也沒見她這麼早請安。”
趙一泰繼續去了門口守著,我再次看向富察褚瑛:“你這件事處理的極好,你身邊的丫鬟是信得過的吧。”
“姐姐放心,那丫鬟最是忠心。”
“那便好,這件事,事關你和王爺的清譽,一個字都不能漏出去。”
富察褚瑛咬著嘴唇使勁點頭。
我見她如此,放心的離開了。青櫻側福晉,真是不讓人省心。
我回到院裡,青櫻側福晉正在院裡筆直地站著。我沒管她,直接吩咐人傳膳。
青櫻側福晉只能在一旁站著伺候飯食,她越是想問,我越是不說。阿箬都有好幾次想要說話,被青櫻側福晉用眼神制止了。
看,青櫻側福晉是可以管理好下人的。
吃過早膳,高晞月也過來請安了,剛進院子,看到站著的青櫻側福晉,說話的調子立馬上去了。
“青櫻側福晉來的這麼早,真是稀罕。”
“我們主子侍奉福晉素來勤勉,就連福晉的早膳,也是我們主子伺候的。”
高晞月掃了阿箬一眼:“瞧你這不知禮數樣子,真給你家主子丟人。”
阿箬立馬委屈了,想上前跟高晞月理論,被青櫻側福晉攔住了。
素練這時出聲:“請主子們移步正廳說話吧。”
落座後。
“青櫻側福晉,昨夜,王爺是宿在你房裡的,怎麼平白的睡在一個沒有收拾的空院子裡,床上連被褥都沒有,王爺就躺在那,若是生了病,你可擔當得起?”
青櫻側福晉眨著眼睛一臉無辜樣:“請福晉明察,昨夜王爺在我房裡吃了酒,說是要去別處休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王爺在一個沒有收拾的院子裡。”
高晞月瞪著青櫻側福晉:“呦,青櫻側福晉可真是無辜,但凡你多留點心,王爺何至於在空院子裡睡一夜。”
“傳王欽進來。”
王欽進來,直接跪下:“給各位主子請安。”
“你倒是說說,昨夜你家王爺為什麼從一個空院子裡出來了?”
王欽低著頭道:“回福晉的話,是青櫻側福晉讓奴才去廚房端醒酒湯,奴才回來,阿箬從奴才手裡接過醒酒湯,奴才一直在門口守著。”
“今個早上,奴才看到王爺從別的地方出來,奴才也嚇了一跳,這王爺什麼時候出的青櫻側福晉的院子,奴才是一點不知道。”
我看向青櫻側福晉:“你怎麼解釋?”
青櫻側福晉還是剛才的表情:“福晉若是這樣說,妾身百口莫辯。”
阿箬卻辯解道:“福晉莫要冤枉了我家側福晉。”
“王欽,王爺身邊的其他伺候的人呢?”
奴才也是今個早上知道,他們被三寶喊去吃夜宵了,以往也會吃夜宵,不知為何,這次吃過後,都睡了過去,還是今天早上奴才喊醒的。
已經不用問了,事情很明瞭。
無非是青櫻側福晉灌醉了王爺,又將王爺弄進富察褚瑛的床上。為了掩人耳目,給伺候王爺的下人和褚瑛房裡的人,下了安神藥。
到底是青櫻側福晉做的還是阿箬自作主張,不重要。
“昨夜應當值夜,卻貪杯昏睡的下人,一人十大板,扣一個月的月錢,再有如此疏忽,直接發賣。”
“青櫻側福晉伺候王爺疏忽,以致王爺睡在空院子裡,禁足三個月。阿箬知情不報,罰半個月的月錢。”
“最後,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王爺因側福晉伺候疏忽,睡在空院子裡,終究不好聽,這件事過去了,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任何人敢提一句直接五十大板。”
房裡的奴才全部渾身一震,五十大板挺過去能活著,身子多半殘了,挺不過去,只能說命數不好。
看著青櫻帶著阿箬出去,我又吩咐趙一泰:“直接把青櫻的院子封了,每天按時送吃食過去即可。”
剛走到門口的青櫻和阿箬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她不是百口莫辯,她是難以辯得清楚。
入夜,王爺過來了:“今天府裡的事,我聽說了,你處置的很好。倒是你妹妹被連累了。”
“臣妾已經將妹妹送回家了,寬慰了她幾句,她是個識大體的。妾身準備過段時間,挑個好日子,抬褚瑛妹妹入府,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女子名節最是重要。”王爺一臉的無可奈何,卻掩不住眼神中夾雜的那一絲得意。
即便沒有青櫻的算計,王爺也是會想辦法抬富察褚瑛入府的。
我微微一笑。像是在回應王爺。
王爺從懷裡掏出一幅畫像,開啟,是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