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陽聽到摸金張問到哪件白玉山子的事,他才想起自己本來就是想拿回來好好研究研究的,誰知被那些混混的事一攪和,加上他發現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異於常人,讓他處於一種發現新大陸的興奮狀態,所以也就把這是給忘了。
他翻身坐起,其實他在往回走的路上就想好了藉口,於是他就轉頭對摸金張神秘的一笑,說道:“其實,我是看到這個白玉山子裡面應該有東西。”
摸金張一聽,馬上精神一振,騰的坐起來,眼巴巴的看著段亦陽,一臉興奮:“好小子,原來裡面真有乾坤呀,我就說你小子不會平白無故的花錢買東西送禮,你張爺我心裡明白得很。”
段亦陽一骨碌爬起來,開啟燈,去把盒子取過來,放在茶几上,把那白玉山子取了出來捧著。
摸金張趕緊爬過來把白玉山子從段亦陽手裡搶過來,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仔細翻看這白玉山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啥名堂,最後洩氣的把白玉山子還給了段亦陽,嘴裡嘟囔道“哪裡不一樣了,很正常嘛。”
段亦陽笑道:“其實我也只是猜的,這山子明顯偏重,你沒發現?趕快去把手電拿來。”
不一會,摸金張找來了手電,把手電擰亮之後,把玉山子照得透亮,整個白玉山子在手電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段亦陽藉著手電光,把目光焦距調整到玉山子上雕刻的山水樹木上,重新開始仔細尋找起這玉山子的破綻。
他定睛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接縫,他心想,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那指環的異動這麼清晰,明顯裡面應該是有東西的。不行,再找找,一定是遺漏了什麼。
這樣想著,他再次把目光聚焦在白玉山子上面,這次更加仔細了。
這件白玉山子為一個不規則的半球狀,採用清代常見的深浮雕加圓雕玉雕技藝,部分有鏤空雕,為揚州地區的山子雕工。
這件白玉山子刻畫的是一老一少暢遊山水間,站在石橋上指點遠處的山水。只見崇山之間錯落有致的點綴青松翠柏,其間穿插著亭臺樓閣、山野茅屋、瀑布高懸,小橋水流淙淙。
背面也是一副山水,和前面的山水呈呼應之勢,近處的平臺上有數只小鹿在嬉戲,好一幅高山流水踏春圖。
段亦陽在這山水間尋覓,沉醉其間,突然,他發現那個老者的姿勢比較奇怪。
老者採用的是圓雕的技法,他扭臉抬頭看著遠處,可背再背後的右手的一根手指卻指向不遠處的鏤空雕刻的一樹青松。
段亦陽順著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棵青松幾乎佔據了正面圖面的三分之一,青松後面有嶙峋的怪石,但都沒有跟松樹連線,形成了一個指頭寬的縫隙。
段亦陽把目光聚焦到松樹後面的怪石上,在怪石中仔細尋找,突然他發現一條極細的縫隙,不似天然的裂紋,而是在亂石上呈現出一條直線!
他又順著這條縫往裡看,發現這條縫在裡面和另一條垂直向上的縫連線著。順著縫看完,原來四條接縫竟然形成了一個比煙盒小一圈的長方形。
段亦陽的心突突一跳,原來在這裡!被這棵松樹遮住了。他只是一直以為是像白玉韘一樣破開兩半的,所以就一直在找長的接縫。
他對摸金張低聲招呼道:“找小刀來。”
摸金張一聽,興奮地跑去廚房找小刀,可一會兒又搖著頭去電視櫃的抽屜裡翻找,還是沒找到,最後還是段亦陽在茶几下面找到一把水果刀。
段亦陽用水果刀伸進縫隙,夠不著那些接縫,他又從松樹的間隙間把刀尖伸進去撥弄那接縫。接縫嚴絲合縫,讓段亦陽不由得暗自佩服那做這接縫的人手藝高超了。
折騰半天,段亦陽毫無進展,不由得急得一腦門汗。摸金張在旁邊看著,又使不上勁,幫不上忙,他的模樣比段亦陽更急。
段亦陽坐下來,把刀和山子放茶几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有點洩氣:“不行,打不開。”
摸金張急不可耐的拿起玉山子,發狠道:“我就不信,弄不開它。”
段亦陽也不去管他,自己搗鼓半天都沒辦法,摸金張估計也沒戲。於是就從摸金張買的煙裡掏了一支,去窗戶邊吞雲吐霧去了。
一支菸抽完,段亦陽看著外面的長安城星星點點的燈光正在出神,突然聽到摸金張興奮的叫到:“弄下來了!”。
段亦陽一驚:莫不是這貨硬拆?連忙跑過去看,就見摸金張手裡捏著一片玉石,那個山子上的松樹居然不見了。
段亦陽一邊嘴裡說道:“你丫的是不是給敲下來了?”一邊湊上前去看,只見那松樹並不是硬敲下來的,在原來松樹的位置有幾個榫卯的方形結構,原來松樹背後在看不到的地方用榫卯結構把松樹卯上去的。
段亦陽不可思議的看向摸金張,只見摸金張一臉得意的拿著一個細小的白玉榫頭說道:“怎麼樣,你張哥有兩把刷子吧,這樣的東西肯定會有機關的,果然給我破解了,嘿嘿。”
段亦陽不由得朝摸金張豎了個大拇指,真心的誇讚道:“老張你真牛。”
摸金張更加得意了:“那是,張爺我以前可是學過開鎖技術的。開鎖技術哪家強,長安南郊張文廣。哈哈。”
段亦陽白了摸金張一眼:“我去,連廣告都有,溜門撬鎖在你嘴裡就成了技術了?”
摸金張不樂意了:“唉,怎麼說話呢,我這技術現在不是很管用嗎?”
段亦陽只能承認這次摸金張功勞大大的。
松樹被取下來,直接面對那個鑲嵌的方塊就容易多了,段亦陽把水果刀的刀尖找到靠裡一處較寬的縫隙,用力往裡一插,再往外一撬,那鑲嵌的方形玉塊的一頭就被撬了起來。
段亦陽一喜,繼續撬動方塊,方塊越來越鬆動,不久就啪嗒一聲掉在了茶几上。
兩人連忙朝裡面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而是白乎乎的一片。段亦陽用刀試了試,發現是白石灰加糯米汁一樣的東西,還比較堅硬。
兩人對視一眼,摸金張眼裡充滿了如同一個馬上就要開啟銀行金庫的江洋大盜一般的興奮和貪婪,段亦陽對他的這種心情和表情表示理解,因為他此時也是這樣的心情。
兩人同時說了聲:“挖,肯定有大貨!”然後兩人開始輪流用刀去挖那些石灰。不一會,刀尖就碰到了硬物,發出了輕微的金屬撞擊聲。
“有了,有了。”摸金張興奮的道。
段亦陽不由得加快速度,不一會就看到白色的石灰裡出現了一抹金色。
“果然是黃金,我說這個山子重量不太對勁,原來是藏著黃金。”段亦陽興奮的想著,手底下動作加快了幾分。
石灰被一層層的掏出來,裡面逐漸顯露出一個黃澄澄的物件。最後隨著段亦陽手裡的水果刀稍一用力,一件雞蛋大的物件就滾了出來。
摸金張眼疾手快,一把把那物件抓在手裡,又是用手去拍打又是用嘴吹的想把上面殘留的石灰塊去掉,就像手裡捧著一個剛從炭火裡扒拉出來的土豆。
段亦陽見到摸金張這副模樣,沒好氣的說:“你不能拿去水龍頭下洗洗?”
摸金張一聽,忙不迭的跑進了廚房。
段亦陽回過頭來,把那乾結的石灰塊重新塞進那個窟窿裡,然後把那方形蓋子重新蓋上。還好,嚴絲合縫的,搖一搖,有些響動,他又開啟蓋子,往裡面加了些花盆裡的泥土,才又把蓋子蓋好,再試試蓋子,居然很緊,不用東西撬是很難開啟的。
做完這些,他準備把松樹給裝回去,可發現他拿著那這個榫頭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插回去。沒辦法,他只能放下等摸金張來了。
不一會,摸金張捧著和金光閃閃的東西出來了,一笑燦爛的說道:“夥計,看,是一隻梅花鹿,挺沉的,估計是純金。”
段亦陽從摸金張手裡接過那個物件,笑道:“老張,這松樹弄不回去,還是你這專業人士來吧。”
摸金張一聽,得意的嘿嘿笑道:“怎麼樣?我說這是技術活吧,被你丫的說成馬了。”
段亦陽懶得搭理埋頭去擺弄松樹的摸金張,他把那隻金鹿舉到眼前,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直四肢趴著的鹿,造型就像埃及的獅身人面像,頭上有梅花鹿一樣的鹿角,目光平視,兩隻前腿並排向前伸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這隻鹿的確和梅花鹿十分相似,但段亦陽卻發現,這隻鹿的前蹄不是蹄子而是兩隻人類的手掌!
一隻鹿的前蹄是人手?段亦陽皺起眉頭,搞不懂這是啥意思,露一手?想什麼鬼呢?
段亦陽自嘲的一笑,又翻過來看鹿的肚子,發現沒有中空,是實心的,難怪這麼重。鹿的肚皮上有兩排篆書,段亦陽仔細辨認,發現是秦小篆,寫著“皋塗之山,集獲之水”。
再看鹿的側面和背部,分明是刻畫了一座座山峰,並有河流流出,山下有一群人在挖掘著什麼。
段亦陽心想,這莫非就是皋塗山和集獲水?那這些人又在幹什麼呢?在挖金礦?
一腦袋漿糊的段亦陽看著這件純金製成的“露一手”梅花鹿,他也只能從這隻鹿的工藝和金色以及那秦代才有的小篆猜測這應該是秦代的吧。但為什麼要把這件金鹿藏在這件玉雕山子裡,而且還是清末民初時才放進去的。
正在段亦陽苦苦思忖的時候,摸金張把那山子捧過來,無不得意的炫耀道:“怎麼樣,張爺我的手藝沒丟吧,天衣無縫。”
段亦陽打眼一看,還真不錯,安裝回去的松樹一點都看不出破綻,和山子連線的地方被巧妙的用嶙峋的山石遮擋住了,也難怪自己怎麼看也沒看出來。
段亦陽在心裡歎服一聲,然後把金鹿舉到摸金張眼前,道:“老張,這應該是秦代的東西,就是這東西造型有點奇怪。”
摸金張頓時一臉的笑意:“真的?我的個乖乖,這得值不少錢吧,比那金印貴吧?”
段亦陽一臉的鄙夷:“想什麼呢,這玩意雖然比金印時間早二百年,但沒有名人的字款,也不是代表官方的東西,比金印價值低多了。”
“哦”,摸金張一聽,剛才那勁頭消了一半:“那也能賣個一億吧?”
“想啥呢,這無名無姓的東西,就算十八年後上一線大拍,頂天也就能拍個上千萬,私下交易的話能賣個五百萬就謝天謝地了,更何況是現在,大拍上百萬的東西都很牛了。”
頓了頓,段亦陽又說:“這東西識貨的人又能出得起價的話,給個五十萬就很見不得了。”
摸金張一臉的失望:“還以為一下子就成億萬富翁,然後在圈子裡橫著走,還是我的金印給力。”
段亦陽搖搖頭,苦笑道:“老哥呀,現在是2000年,你知道五十萬的購買力有大嗎?房價都不到兩千一平好不好。”
摸金張一愣,一拍大腿:“對呀,現在五十萬能值十八年前的五百萬,哈哈,咱們賣了這,開個古玩店,有你這看寶貝的本事,咱們也妥妥來一個屌絲逆襲,怎麼樣,兄弟。”
說完就親熱的把胳膊搭在段亦陽的肩頭,彷彿真和段亦陽是一對好基友一樣。
摸金張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的到了下半夜才勉強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老爸用腳踹醒了:“起來了,都七點了還在睡,你媽和你妹等下也要起床了,看到你這樣成什麼樣子?”
摸金張正要發火,一看是他老爸,馬上換成一副笑臉:“爸,我這就起,這就起,嘿嘿。”
說完馬上把起來,把枕頭和毛巾被胡亂扔沙發上,把鋪在地上的涼蓆捲起來放一邊,就跑衛生間尿尿洗漱去了。
張父看著這不成器的兒子,奇怪這次兒子回來不再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他頗有點不太適應。
摸金張洗漱完,發現段亦陽不在,心裡一驚:“這小子不會一個人吃獨食,丟下我跑了吧。”
偷眼一看,發現那盒子還在茶几上,鬆了口氣,忙問一邊的張父:“爸,跟我一起來的夥計呢?”
張父沒好氣的說:“人家早就起來了,出門鍛鍊身體去了。”
摸金張趕忙出門,站在樓道上向下看,果然發現段亦陽在樓下的牆根邊,手裡拿著塊轉頭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