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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騰的水汽將整個浴室籠上了一層薄霧。
浴缸裡的溫水順著缸壁流淌而下,在安靜的氛圍中一滴一滴墜落在心尖。
除了水流滴落的聲音外,就只剩下微啞的吐息聲。
燈光將浴缸中的兩道身影投在了牆壁上。
溫熱的浴水沒過殷寧的肩膀,她背靠在身後少年的胸膛上,下顎被輕輕扳過,與他熱切纏--吻。
漫長而綿綿的親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但最終還是止住了。
“明天我讓人重新安裝一個寬敞一點的浴缸。”
少年那微暗的藍眸中似乎漾著迷人的漣漪,令人心神皆醉。一向清澈溫潤的音線漸啞,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蠱惑。
殷寧沒有直接回應司衍,反正就算她說‘不用安裝一個新的浴缸’,估計也沒什麼用。
由於殷寧的手臂被颳了一道細長的裂口,不能沾水,所以她的左臂一直搭在浴缸的邊緣。
其實她本人是毫不在意的,甚至已經將雙臂都浸在了水中,但是被司衍發現了以後,立即把她的左臂從水裡撈了出來,搭在了浴缸邊上。
而司衍在接下來幫她清洗的過程中也極其小心,沒有讓她的傷口再染上半滴水。
溫熱的池水讓殷寧的神經逐漸舒緩,尤其是背靠在司衍的懷裡,她竟然產生了一種困懨懨的感覺,昏昏欲睡。
這時,耳後輕柔地飄來一道呢喃:
“是困了嗎?”
殷寧點了點頭,如實回答:“有一點。”
聞言,少年那溫熱的手指輕輕地將散落在殷寧耳側的絲髮捋到了耳後,冰涼的唇印在了她的耳根。
“睡吧,我會盡量溫-柔一點,不會弄-醒你的。”
這話……
怎麼感覺好像怪怪的,有點歧義……
算了,殷寧也懶得計較這麼多了。
她輕輕闔上了眼,將腦袋貼靠在了司衍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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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寧被抱出浴室,放置在鬆軟的床上後,淡淡的瑩粉色已經從她的耳根蔓-延到了全身。
司衍耐心地拿著浴巾,一點點地幫她擦乾身上的水漬,就像是擦拭一隻溼漉漉的小貓一樣。
他又找出了醫療箱,給殷寧手臂上的傷口消毒、塗藥、包紮,整個過程十分流暢熟練,就好像他做過很多次一樣。
在完成最後的包紮後,少女那蝶翼般的眼睫輕輕一顫,接著與羽扇般掀開,露出了一雙妖嬈的緋紅瞳眸。
見狀,司衍下意識地垂眸看了一眼殷寧手臂上的繃帶。
是他包紮的太緊了嗎?
“弄-疼你了嗎?抱歉,把你吵醒了。”
“沒關係。”
殷寧想說她根本就沒完全睡著,一直在半睡半醒中。
一直被司衍摟摟抱抱,還有各種‘接觸’,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人偶娃娃一樣,被各種擺佈、操控。
但神奇的是,她竟然不討厭這種感覺。
換做是其他人,她可能就會直接動手了。
正當殷寧抬起了手,若有所思地盯著手臂上的繃帶時,司衍那溫潤的音線再度干擾了她的思緒。
“醒了也好,剛好幫你把頭髮吹乾。”
聽到司衍這麼說,殷寧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上現在包著一個幹發帽。
司衍剛剛竟然還幫她洗了頭?
而且,她的臉上有種清爽舒緩的感覺,妝容好像也被卸掉了。
這是殷寧裝作雙腿殘疾、坐輪椅的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生活還不錯。
不過,唯一值得吐槽的點就是……
她手臂上留下的,不過是一道細小的傷口而已,怎麼被司衍包成了木乃伊?
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包紮,殷寧感覺自己手臂的重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不過,殷寧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手臂上時,司衍的目光已經移到了她的腿上。
“之前留下的燙傷痕跡還沒完全消除……”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塗藥。”
輕嘆湧來的同時,一抹溫熱的觸感覆在了她的腿面上。
這句話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少年的瞳光微暗,神情似乎也稍稍嚴肅了些,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檢查著這燙傷的疤痕,一寸寸地下移。
聞言,殷寧默默地攏了攏身上的浴巾,心虛地避開了司衍的目光。
她再度如實回答:
“呃,忘了……”
這細弱的音線如縷縷遊絲,摻雜著心虛和閃躲。
殷寧的這個回應在司衍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倒也沒什麼驚訝,甚至十分淡定。
他居高臨下的睨著殷寧,溫藍的瞳眸純澈空靈,不染纖塵。
即便身-下的少女豔若桃李、嬌豔欲滴,他也好像沒有半分雜念。
“燙傷膏呢?”
“……”
殷寧更心虛了。
好像被她隨手丟到某個犄角旮旯裡了。
具體是哪個犄角旮旯,她也不清楚。
就這樣,空氣中的氛圍沉寂了幾秒,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尷尬中。
落地窗旁的微光不足以照亮整間臥室,但足以讓殷寧看見此刻司衍臉上的神情。
他好像有些……無奈?
於是,殷寧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她主動牽住了司衍的手,將他朝著自己拉近。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呢?
應該學著他之前那樣,親吻他嗎?
她並不討厭和司衍的接觸,但是她好像從來沒主動過……
要怎麼主動才會不顯得突兀呢……
殷寧似乎糾結了幾秒,直到一滴水珠從少年那凌亂潮溼的淺亞麻色絲髮上墜落,滴在了她的臉頰上,將她的思緒拉回。
這滴落在殷寧臉頰上的水珠,很快被司衍那溫熱的指腹拭去了。
他淡淡一笑,將水珠在指尖碾幹,煦風般柔和的嗓音實在是無比悅耳,有種讓人放下所有警惕的魔力。
“先把頭髮吹乾吧。”
話落,司衍率先鬆開了手,撤回了身體,和殷寧拉開了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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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機的聲音很快在室內響起,司衍先是幫殷寧吹乾了頭髮,接著才將自己的頭髮吹乾。
殷寧被他重新抱回到床上時,已經過了零點了。
柔軟的錦被很快被一隻修長的手蓋在了殷寧的身上,她的腦袋才剛沾到枕頭,頭頂就傳來了一句溫柔的輕喃。
“晚安。”
“你……”
殷寧似乎有些詫異。
她竟然下意識地認為,司衍今晚會留在這裡。
幸好她幾乎是立刻就將剩下的話都嚥了下去,不然就尷尬了……
然而,少年那隻溫熱修長的手才剛從錦被上撤離,就覆在了殷寧的臉頰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殷寧剛剛想要表述的意思,他垂下了鴉羽般細長的眼睫,滿含試探地溫聲蠱惑道:
“你,想要我留在這裡嗎?”
“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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