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看著蘇凝不知道怎麼開口。

為了不讓父兄擔心，蘇凝特地留了信。

若是她猜得沒錯，璃王假死不回璃王府，定是回了紫霄殿。

天矇矇亮，丹彤在側門已經準備好了馬車。

蘇凝帶著扶瑤將側門開啟，就看到一個少年坐在馬車上，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他不是別人正是蘇洵。

"哥，你要幹嘛？"

蘇洵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薄笑，意味深長的看著蘇凝。

"菀菀，你要去哪裡？不要哥哥和父親了嗎？"

"我和爹爹才回來沒多久呢，你就要走。"

"你是不是要去找璃王？"

"可是璃王已經死了。"

"我不信。"蘇凝斬釘截鐵的。

"我不信他會死，他怎麼可能死。"

"我要見他，我要問清楚。"

"他說北征之後就回來，為什麼沒有回來。"

蘇洵跳下馬車，緩緩走近她。

"那你告訴我，你要去何處尋他？"

蘇凝垂眸，抿著唇，嗓音有些破碎。

"紫霄殿，剛好也在明川地界，或許能順便將母親和弟弟找回來。"

"哥，你讓我去，好不好？"

"你放心，婉兒和定北候世子大婚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蘇洵垂眸看著自家妹妹，她性子倔強得很，是勸不住的。

可是，她一個小女孩，怎麼能一個人前往明川。

"你可知道再過一個月，啟西王朝的就會派人來與我們大周聯姻。"

"聖上今日在朝堂也說了，啟西此次挑選聯姻之人不一定是皇室公主，很有可能在這些高門未出閣的女眷裡面挑選。"

"你若出去，到時候回不來，聖上問罪我們蘇家，如何是好？"

蘇凝撇了撇嘴。

"啟西與大周聯姻，與我蘇家何事。"

"反正，我會在婉兒婚禮之前回來，來得及的，哥哥不用擔心，我帶著符笙。"

蘇洵目光落在扶瑤身上，都是嬌滴滴的女娃，難不成還能保護她不成。

"不準去，跟哥回去。"

蘇洵管不了那麼多，伸手直接拉上蘇凝的臂膀就往府裡拽。

他聲音極其低："要找母親，到時候等婉兒大婚之後，我陪你去找。"

"而且，紫霄殿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進去就進去的？"

蘇凝嗓音有些哽咽，拼命掙脫看蘇洵的手。

"可我想傅泠夜了，我不相信他死了。"

就在這時，側門的門開了。

玉衡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著自己淚眼模糊的妹妹，心疼至極。

"阿凝，回來。"

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

她自然知道失去一個愛的人是何等痛苦。

即便是那人真的騙她，可是蘇凝心中的不安，她能體會得到。

見蘇凝不為所動，她直接走過去，拽著她衣裳就往裡走。

"你真是…"

被拽回房間的蘇凝，靜靜的坐在床尾一言不發。

"傅泠夜出征時，曾交代過你，讓你好好等他。"

"你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鬧脾氣？"

"等。"蘇凝苦笑。

"阿姐，你們都說璃王府躺著的那具屍體是他，我等了呀，等到一具屍體。"

"他不可能死的，我要把他找回來。"

"我知道，他就是紫霄殿殿主，我想去紫霄殿將他找回來。"

玉衡坐在椅子上，眼眸深邃的看著她，她沒有想到蘇凝會對傅泠夜這般在乎。

她有些無奈，走過去坐在她身旁，聲音也溫柔。

"你若是相信他還活著，就好好的在家裡等他。"

"你不是說，他讓你乖乖在家繡婚服等他嘛？你何不好好的待在家裡？"

"母親在明川沒有錯，你何不等阿姐的婚期過了，再去明川找母親和弟弟。"

蘇凝抹了一把眼淚，回眸看著玉衡。

想起上一世，自己被羅氏設計和阿姐分心，等到玉衡出嫁自己都沒有給她好臉色。

如今，這一世阿姐嫁給了心愛之人，是件幸事。

她道："阿姐，你能不能好好問問五皇叔，傅泠夜到底去哪裡了？"

"他就是個騙子。"

"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玉衡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平靜。

"明日阿姐給你準備東西，你好好在家繡婚服，或許等你婚服繡好了，他就回來了。"

"有些事情，情非得已，他這麼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你只要相信他的話就行了。"

一番安撫下來，蘇凝也總算冷靜下來。

可是就是心口那抹好奇心驅使她想去紫霄殿一趟。

在她心裡，傅泠夜很厲害，怎麼會死呢，哪怕是上一世也是在楚王登基的時候才死的。

蘇洵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兩人，挑了挑眉，嗤笑起來。

小姑娘遇到感情的事情，總會這般矯情。

至於璃王的死，他也心生疑惑。

刺繡被玉衡買回來，讓蘇凝好好繡。

她發現，明明傅泠夜都死了，信王和陛下他們像無事發生一樣。

直到璃王府出殯的那一天，蘇將直接將門鎖了，不讓她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切都歸於平靜，璃王死的事情一點點消散。

這或許就是悲哀。

又過了幾日，信王登門。

這次是想將玉衡和信王的婚事定了下來。

只是信王急切想娶玉衡，所以婚期也定得早，乾脆直接和蘇婉訂了同一天。

老太君坐在椅子上，笑臉盈盈的看著對面的信王，眼裡都是寫上滿意二字。

信王金戈鐵馬多年，又生得俊俏非凡，這次北征又打了勝仗，老太君很滿意。

"我們衡兒福氣好。"

老太君邊說，笑得合不攏嘴，倒是一旁的羅氏垂眸下去，白眼都快翻到九霄雲外了。

蘇凝拿著筷子，抬眸看著信王。

信王似乎也看出她的心事。

家宴結束後，信王剛準備回府，身後就傳來蘇凝的聲音。

"姐夫，我想與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信王腳步驟然一沉，回眸看著蘇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若想問什麼，在這裡問。"

蘇凝緩緩走近他，面帶笑容。

"我記得，姐夫和璃王殿下出徵時，我曾給你們二人一人一件軟甲。"

"如今，璃王的屍體被運回來，可軟甲卻不見了。"

信王眸色微沉，面帶一絲笑容的看著面前這個小女孩。

"妹妹不妨直說。"

蘇凝走近他，用兩個人才能說的聲音道："傅泠夜還活著，對嗎？"

"他去了哪裡？何時回來？"

一連三個問題，信王倒是聽進去了。

他笑了笑，只道："你在京都，只要等他回來就行。"

"等？"蘇凝苦笑。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