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和蘇婉的婚期訂在一月後,所以蘇凝在將軍府裡也並不著急。
等時機成熟。
只是,這僅僅是個開始。
微黃的燭火微微顫抖,蘇凝坐在窗前,開啟青凰遞來的訊息。
"將人安頓到別處,別安頓在慕寧小院。"
"等到下個月,蕭逸大婚,將人親自接出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青凰點頭,淡淡道:"對了,小姐,這定北侯府的文書已經送到慕寧小院了。"
"蕭大公子說,想讓小姐去一趟,看看這文書怎麼寫。"
"而且如小姐所願,蕭大公子找人去了蕭逸房間,裡面當真是有毒藥,不過他沒有碰。"
蘇凝眉頭驟然一緊,看向青凰。
"這毒不能讓人碰,到時候新婚當天太醫好驗證。"
"此毒名為葵瑾,只要碰過這毒的人,一年之內用另外一種毒塗上去,手上就會顯現出青紫色。"
"這也是坐實蕭逸罪名的關鍵。"
蘇凝沉下眸子:"你去告訴蕭大公子,改天我會親自傳信給他,讓他慕寧小院一敘。"
"還有告訴他,蕭世子房間裡的毒任何人不要碰。"
"好。"青凰轉身消失在房間裡。
寂靜的房間裡,燭火微微顫動。
蘇凝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已經初春的夜晚。
零零散散的下了一場小雨,丹彤和扶瑤推門進來,將她房間窗戶關上。
"小姐,北疆來的訊息你收到了嗎?"
蘇凝捏著茶杯搖頭。
"北疆的我沒收到。"
"是殿下他們要回來了嗎?"
扶瑤笑臉盈盈的走過去,走到蘇凝身旁坐下。
"時宴哥哥現在是驃騎大將軍,在軍隊裡立下戰功。"
"我剛才過來時聽將軍說,北疆失了三座城池,殿下他們好生威風。"
"北疆皇帝嚇得與我們大周求和,自願退兵。"
"殿下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應該明天早上就會到京都。"
扶瑤話音落下,蘇凝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終於可以見到二哥了。"
扶搖抿唇笑起來。
"你說,璃王殿下和信王殿下他們回來,陛下會怎麼封賞?"
蘇凝搖頭。
"不知道,不過他們這次立下戰功,實屬讓人難以想到。"
"我看這次北疆現在要收斂了。"
"北疆鄰近兩國,北洲和我們大周,偏偏這北疆皇帝猖狂至極。"
蘇凝垂下眸子,嘆了口氣。
她想到上一世,傅泠夜和信王在北疆有去無回的場景,不由得心口一緊。
這一次,雖然是讓北疆退兵,簽訂協議,可是他們一日不入京都,她的心就難安。
春雨越下越大,蘇凝的心也跟著揪緊。
"他們一定要平安回來。"
這或許是對他們唯一的期許,更不想舊事重來。
"小姐,夜晚涼,小姐該上床睡覺了。"
"或許明日起來,就能聽到璃王殿下他們入京都的訊息了。"
丹彤給蘇凝梳洗,聲音溫柔。
"小姐是想璃王殿下了?"
蘇凝眉眼微微帶著笑,嗓音溫柔。
"我心裡總是不踏實,不知道怎麼回事。"
"小姐,你就是太過擔心了,有句話說得好,關心則亂。"
"越是關心一件事情,越是會亂。"
蘇凝點頭,轉身上了床榻。
一個月後蕭逸和蘇婉大婚,信王和姐姐的婚事也快定了下來。
只是,她今夜莫名其妙的,心裡難安。
直到深夜,蘇凝才緩緩入了睡。
……
翌日,天亮了,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將她傾城的臉顯得格外的好看。
蘇凝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丹彤就端了水進來。
洗漱完畢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窗前。
外面陽光明媚,可她心裡還是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帶著哭腔的喊聲。
"小姐……小姐。"
她立馬走出去,入目就是滿臉淚花的扶瑤。
"怎麼了?"
扶瑤哽咽道:"出事了,出事了……"
"到底怎麼了?你先不哭,你鎮定一點,慢慢說。"
扶瑤拉著她的袖子,抽泣道:"剛才有人來將軍府傳訊息,璃王殿下他們在回來途中,遭遇刺殺。"
"璃王重傷,屍體已經被運回到璃王府了,時宴和墨蕭不知所蹤,怕是自己遇難了。"
‘碰!’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
蘇凝身子在微微顫抖,不可置信。
"不可能,傅泠夜是紫霄殿殿主,怎麼可能。"
"我不信,他不會有事的。"
顧不上那麼多,她直接出門往璃王府衝。
"我不是讓時宴保護他了嗎?怎麼可能。"
"二哥,你別嚇我。"
京都零零散散的下著小雨,馬背之上,她的衣衫已經被打溼了。
她不相信璃王會和前世一樣的結局,她不信。
他是紫霄殿的殿主,黑市的主人,怎麼可能被刺殺。
蛇女已經死了,蛇毒沒有種上,為何還會。
他不是大周的小戰神嗎?連奪北疆三座城池,怎麼可能死。
雨越下越大,馬蹄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她拍打著馬背,往璃王府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後也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菀菀。"
"妹妹。"
這個哥哥和父親的聲音。
蘇將和蘇洵得知女兒聽到璃王訊息後,出了蘇府,轉身就上了馬追了上來。
蘇凝眼尾很紅,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下來。
"阿凝,紅線在二哥在。"
"乖乖在家繡婚服,二哥回來娶你。"
"你我再見之日,便是二哥上門娶你之時。"
"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二哥,等著二哥。"
傅泠夜的話在腦海中迴盪,蘇凝滿臉淚花的往前跑。
馬匹終於在璃王府停了下來,她翻身下馬,直接就往璃王府衝去。
璃王府聚集了很多人,一具屍體就從外面抬進來。
蘇凝凝眸看去,那具屍體上上上下下全是傷口,血肉翻滾,黑血凝結。
那張臉流出血水,被白布包裹著,看不清面容。
可是那身鎧甲,她記得。
是傅泠夜的,他出徵時,蘇凝親自摸過。
"為什麼連墨蕭都不在了,信王呢,信王是否還活著。"
她抬眸就見馬匹上的信王翻身下馬,直接跪在皇帝面前。
辰王,楚王,乃至大周皇帝,還有幾個公主都來到了璃王府,還有京都黎明百姓將整個璃王府堵得水洩不通。
場面混亂不堪。
蘇凝眼淚模糊正準備衝過去,身後一個有力的手臂將她拉住。
她回眸看過去,正是滿頭銀絲的信王。
"五皇叔,你告訴我,他不是二哥,對不對。"
"你告訴我,他不是二哥。"
信王垂下眸子,嗓音平靜。
"他就是璃王。"
"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哄我,他怎麼可能是二哥。"淚眼模糊。
信王面無表情,右手一揮下,直接將蘇凝敲暈了。
玉衡走過來,將人扶在懷裡。
"這樣對她公平嗎?"
信王沉聲,嗓音平靜。
"無論如何,這死的人就是璃王。"
玉衡和蘇洵將蘇凝送回府時,天色漸漸黑了。
蘇凝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玉衡坐在她的身旁,滿目溫柔的看著她。
她道:"阿姐,五皇叔騙我對不對?那不是傅泠夜,怎麼可能傅泠夜。"
"阿凝,他就是。"
蘇凝苦笑,眼角還噙著淚。
傅泠夜明明那麼厲害一個人,怎麼可能被刺殺,連時宴和墨蕭都跟著不在了。
她剛準備出去,人就被玉衡拉住。
"父親說了,不讓你去了。"
"你可記得璃王走時,給你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