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和蘇凝年紀一般大,前世的她身份尊貴,也很難與人接近。
蘇凝跟著傅泠夜緩緩進了公主府。
公主府很精緻,也很大,丫鬟僕人穿得整整齊齊,比其他官員府邸要氣派很多。
門口一個侍衛見狀,就去通傳,不一會兒的時間公主府的一個嬤嬤就跑了出來。
殿下,你來得正好,公主身上手臂上的毒瘡又開始癢了。"
"聽聞殿下今日要來送紫金丸,公主特地在房間裡等。"
紫金丸?
傅泠夜拍了拍自己腦門,這紫金丸剛才不是給蘇凝吃了嗎?
"我去看看,御醫來過了嗎?"
嬤嬤恭敬的點頭。
"來過了,可是無用,開了一些藥就走了,公主這毒瘡是舊疾不容易好的。"
蘇凝微微皺眉,舊疾?
前世朝陽公主不喜與人接近不會是因為這個毒瘡吧,可是這毒瘡為何連太醫都治不好?
傅泠夜看著常嬤嬤。
"把這位姑娘帶下去,洗漱一番,送她回蘇府,朝陽那邊我去看看。"
嬤嬤的目光落在蘇凝身上,有些疑惑。
她還是第一次見璃王帶一個女子來公主府,連忙點頭。
"好的,殿下。"
"姑娘,你跟我來。"嬤嬤看向蘇凝,帶著她往公主府後院裡去。
蘇凝跟在嬤嬤身後,看著前頭的嬤嬤焦急萬分,有些不解的開口。
"嬤嬤,這公主這毒瘡是長在何處?"
嬤嬤默了默隨即開口。
"公主這毒瘡十分可怕,向來不想讓人知道。"
"若是知道了,定會被皇室裡的幾個公主皇子恥笑,太醫院來了,都診斷不出來。"
"這個毒瘡都快一年了還不見好,平時只有這殿下會送來紫金丸,壓制毒瘡蔓延在其他地方。"
蘇凝眉頭皺了皺,這個毒瘡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嬤嬤,這毒瘡是否表面為深紫色,毒瘡上面有血泡,還會慢慢蔓延?"
"每次受了涼風就會奇癢無比。"
嬤嬤連忙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凝。
"姑娘說的,一字不差,當真是這樣,每到冬日,公主就不願意出門。"
蘇凝連忙開口:"公主這毒瘡能解。"
一聽毒瘡能解,嬤嬤面露一絲喜色。
"姑娘,說得可當真。"
蘇凝點頭:"還煩請嬤嬤帶我去一趟,解這毒瘡沒那麼難。"
聽到蘇凝能解,嬤嬤激動點頭:"好……好,老奴這就帶你去。"
蘇凝被帶到公主房間後,就見床上的朝陽,疼的死去活來的。
傅泠夜看著進來的蘇凝,眉頭微蹙。
"不是讓人帶你去換洗了嗎?怎麼來了?"
常嬤嬤立馬笑臉盈盈的走出來。
"殿下,這位姑娘識得這毒瘡,她說她能解。"
蘇凝立馬走到傅泠夜身旁,聲音平靜。
"殿下,公主這毒瘡我在清澤的時候見過,不難解。"
"你會?"傅泠夜皺眉看她。
蘇凝點頭:"我可以一試。"
她走到朝陽公主床頭,看了一眼朝陽。
"公主,得罪了。"
朝陽抬眸看了一眼蘇凝,與她年齡一般大的姑娘。
"你是何人,御醫都沒有辦法,你怎麼治得好。"
蘇凝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是蘇將之女,蘇凝。公主若是信得過我,就讓我看看的毒瘡。"
朝陽無奈,如今這樣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蘇凝將朝陽衣袖撩開,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出現紫色毒瘡。
毒瘡上是一個個滲血的血泡,看起來十分噁心。
她拿起手中銀針,直接紮在朝陽胳膊上
"這毒,必須馬上解,否則會滲入五臟六腑。"
話音落下,傅泠夜心口一緊,連忙上前。
"蘇姑娘可知道,這解毒方法?"
蘇凝點頭,拿著紙筆就開始寫藥方,寫完後直接遞給嬤嬤。
"按這個方子抓藥,公主身上的毒瘡還需施針放血,嬤嬤你找人打熱水。"
那嬤嬤應聲,連忙跑出去準備。
熱水準備好後,蘇凝從袖口中拿出瓶子將藥粉撒在毒瘡上面,又用熱毛巾敷上去,一氣呵成。
朝陽疼的咬緊牙齒,看著蘇凝。
"宮裡那些御醫,都嫌棄我手臂上的毒瘡,你反而一點都……"
蘇凝抿唇開口:"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是先解決問題,怎麼能嫌棄。"
傅泠夜走過去,將朝陽扶在自己懷裡,看著蘇凝施針。
"你確定會有效?"
蘇凝點頭,將熱毛巾拿下後,原本紫色的血泡漸漸少了很多。
"這毒,還好在表皮,若是到了五臟六腑,恐怕再難活命。"
銀針一根根的落下,朝陽死死咬著發白的唇。
撒毒藥,施針,敷熱毛巾,一番操作下來,天已經很晚了。
朝陽公主吃了開的藥後,就睡了下去。
蘇凝有些累,看著傅泠夜。
"殿下,如今毒解了,公主按藥方上的藥服下,不出三日餘毒會全部清掉。"
"如今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傅泠夜看向嬤嬤,聲音淡淡:"給蘇姑娘找一身衣服,送她回蘇府。"
嬤嬤笑臉盈盈的點頭,帶著蘇凝就去裡面換衣服。
衣服換好後,傅泠夜將蘇凝送上馬車。
"嬤嬤,你送蘇姑娘回去,記得就說姑娘今日一天都在這公主府,哪裡也沒去。"
"是,殿下。"
公主府前,蘇凝恭敬的給傅泠夜行了一禮。
"今日,多謝殿下。"
男人垂眸看著她,聲音平靜。
"天色已晚,回去吧,今日朝陽多虧有你,想來今日本王送佛送到西,是對的。"
蘇凝唇角勾起一抹笑,看著面前這個俊俏的男人,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緩緩開口。
"殿下,蘇凝唐突,想給殿下一個提議。"
"無論是在宅門,還是戰場,殿下多加小心。"
"若是殿下有不解之處,不如找人多觀察殿下府上的府醫和管家。"
傅泠夜眉頭微蹙,看著蘇凝。
"府醫和管家?"
蘇凝點頭:"對,蘇凝還有一事。"
"這福澤一帶,大風已起,此風會一路北上,造成洪澇。"
"殿下何不提前給陛下提議,將北寧一帶的百姓轉移。"
"殿下若是信得過蘇凝,可以一試,若是信不過,就算了。"
傅泠夜挑了挑眉,看著蘇凝。
"你懂得很多?"
他勾唇一笑:"罷了,天色已晚,你家人恐擔心,你先回去,本王知道怎麼辦。"
蘇凝點頭,緩緩上了馬車。
看著蘇凝離開的背影,傅泠夜微眯著眸子打量著她。
他嘆了口氣:"難道,她當真是認識我了?"
……
此刻,蘇府的前廳,玉衡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府門口,手心都捏出汗來。
管家匆匆從外頭跑了來:"老太君,侍衛那邊還是沒有三姑娘的訊息。"
"再等。"
老太君眯了眯眼,嗓音冰冷刺骨。
羅氏滿臉不屑:"老太君,還是報官吧,若是三丫頭被這匪患劫去,就麻煩了……"
老太君閉了閉眼:"府中侍衛繼續找。"
羅氏有些不高興,收回自己的目光。
就在這時一個守衛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老太君,朝陽公主府的常嬤嬤來了。"
"公主府的人?"
眾人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朝陽身份高貴,若非重要的事,根本不會和一些普通官宦人家有來往。
在都京也是一位極其難請的人。
如今府上常嬤嬤居然來將軍府。
老太君看向眾人:"趕緊去看看,這公主身份尊貴,不可怠慢。"
前廳眾人就起身,跟著老太君往府門前走。
大門開啟,映入眾人眼裡的便是一輛極其尊貴的馬車。
馬車奢華無比,一看便是平常人家的馬車所不能及的。
常嬤嬤從馬車上下來,滿臉笑容的看向蘇家老太君。
"蘇老夫人,打擾了。"
老太君笑臉盈盈的上前。
"不知嬤嬤來我蘇府有何要事。"
常嬤嬤樂呵呵的將馬車簾子撩開,蘇凝就露了一個頭出來。
"祖母。"
在看到蘇凝的那一刻,眾人不可置信的,更主要是,她身上的這身衣裳換過了。
常嬤嬤繼續開口:"公主與府上三小姐,甚是投緣,就讓她去公主府閒聊,聊到現在,實屬抱歉。"
見到蘇凝的那一刻,老太君和玉衡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她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三丫頭剛從鄉下回來,禮儀還未學全,不知可有冒犯公主的地方?"
常嬤嬤抿唇笑道:"三姑娘甚得公主開心,並無冒犯之處。"
"如今姑娘已回府,我這便回去給公主覆命。"
常嬤嬤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看著那遠遠離開尊貴的馬車,蘇家眾人都詫異,這蘇凝才回來一個月就和朝陽公主交好?
眾人的目光落在蘇凝身上的雲錦緞子上尊貴非凡。
"三丫頭,你今日都在這公主府?"
蘇凝點頭:"是祖母,並未去別處。"
老太君滿臉笑容,拉著蘇凝就往蘇府走。
"你沒事就好,不然又害得我們擔心。"
"這京都能入朝陽眼的,沒有幾個,你倒是難得,走吧,進去。"
夜晚,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
蘇凝回去後,就去玉衡所在的華清苑。
房間的門剛推開,蘇凝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玉衡,忍著哽咽的上前。
"阿姐,你身子怎麼樣了?"
玉衡抬眸看著她,唇色有些發白。
"阿凝,你可知錯?"
別人不知道,可蘇凝出去的這些事情玉衡比誰都清楚,她絕非一整天都在朝陽公主府。
蘇凝眼眸有些紅,前世的自己犯了錯,被阿姐責罰,記恨上了她,與她產生隔閡。
就算是阿姐成親,她也沒有好臉色給她。
前世的她並不知道,玉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護她。
蘇凝點頭,咬了咬唇:"知錯。"
"何錯?"玉衡嗓音冰冷。
蘇凝抿了抿唇,眼尾有些紅:"阿凝不應該,不應該去雲水間。"
玉衡艱難的坐起身子,眸光落在她身上。
"雲水間可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能去的?"
"今日若是你真在裡面,你此生都會毀了。"
蘇凝點頭:"阿姐說的是,阿凝今夜全憑阿姐責罰。"
躺在床上的玉衡看到蘇凝態度變好了,有些疑惑。
她看向海棠:"把我戒鞭拿來。"
"這……"海棠有些為難。
"還不快去。"
"是,大小姐。"
海棠說完,轉身就往內間裡,拿出一條長長的戒鞭遞給玉衡。
玉衡身子很虛弱,將戒鞭拿在手上,平靜的看著蘇凝。
手握鞭子揚手一鞭子打在蘇凝的手上。
偏偏這一鞭子打得極輕,根本就不疼。
她終究是對蘇凝疼愛,不忍下手。
蘇凝垂著眸子,沉默不說話。
玉衡淡淡道:"這一鞭是打你今日貪玩,險些被人算計,毀了名聲清白。"
她揚起手中的戒鞭,又是一鞭子輕輕的打在蘇凝手上,
"這一鞭子是打你剛回都京一個月,絲毫沒有戒備之心,與定北侯世子糾纏不清。"
兩鞭子下來,蘇凝不疼不癢,知道姐姐是疼她,不願意用力打她。
玉衡看著蘇凝,緩緩開口:"阿凝你可恨我?"
蘇凝哽咽道:"長姐如母,阿凝有錯,長姐責罰得對,阿凝不恨姐姐。"
玉衡將手中的戒鞭收起來,示意海棠將蘇凝從地上扶起來,往椅子上坐去。
"你莫要怪長姐。"
"雲水間是什麼地方,未出閣的女兒家,怎麼能隨意去酒肆買醉。"
"這都京不比你在清澤,府門宅內,人心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蘇凝起身走到玉衡床前,緩緩坐下。
"阿姐,我錯了。"
看著蘇凝這樣的態度,玉衡倒是放心很多。
蘇凝剛回來時,受人挑撥與羅氏親近,絲毫不知道自己所有所為都是羅氏算計的,
"我且問你,你從雲水間逃出去,可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