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姜哲安這跪下便磕的舉動，這次倒是換成安獨楓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這麼個反應，明明看上去挺正經的一孩子，怎麼突然讓人覺得有點沒臉沒皮？

“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快起來！”安獨楓滿臉黑線地運功將其扶起。

姜哲安衝老者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他滿腹疑惑地問道：“師尊，徒兒有些疑惑，弟子的天資似乎也並不算出眾，怎麼師尊偏偏就選中我了呢？”

安獨楓沒有回答姜哲安的疑問，他努力甩開姜哲安帶給他那種“得寸進尺”的錯覺，上下打量了姜哲安一番，隨後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話：“還沒吃飯吧？一塊去吃一頓，路上邊走邊說？”

姜哲安有些遲疑：“可是我的妹妹還沒回來……”

“放心好了，那鄒老婆子虧待不了她！”

老者不以為意地笑了兩聲隨後轉身便走，姜哲安連忙跟上他的步伐，身後狗窩裡傳來兩聲犬吠，隨後大黃也搖著尾巴跟了上來。

老者詫異地回頭瞥了大黃一眼，隨口問道：“你家養的狗？”

姜哲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應道：“小時候我爹帶回家的，來靈山的時候本來託一位長輩幫忙照顧一下它，結果不知怎的它居然找到靈山來了。”

“你這小子倒是還有些機緣。”

老者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姜哲安有些不明就裡，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發問，那老者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緊些，於是姜哲安加快腳步與老者並肩而行。

“你還記得試煉第四層你擊潰石人的那一擊麼？”老者隨口問道。

姜哲安點了點頭，隨後補充道：“不過現在用不出來了，當時在第三層體內凝聚出來的那兩道真氣都用光了。”

“那一招是別人教你的，還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額……當時是我第一次接觸那種蘊含五靈元素力的真氣，情急之下誤打誤撞用出來的吧，那一招很厲害嗎？”姜哲安顯得有些疑惑。

老者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你可知道，將兩種完全不同的五靈元素力完美地融合到一起爆發出來，並且這兩種元素力之間沒有絲毫抵消，反而爆發出異常強大的力量，這意味著什麼嗎?”

姜哲安聞言愈發的不解：“可是，風助火勢，風靈元素能夠增強火靈元素這不是很正常嗎？”

老者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隨後似笑非笑地說道：“作為一個凡俗間小家族的弟子，你似乎知道得不少嘛。”

周黎心中一驚，壞了，說漏嘴了！

“那個……我們家三長老以前跟我提過這些關於五靈元素的事情……”姜哲安支支吾吾地解釋著。

“好了，你不必解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奇遇，這些我不會過問。”老者突然停下腳步，他按著姜哲安的肩膀正色道：“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從今往後莫要輕易讓別人知曉你能做到完美融合兩種五靈元素之力，否則若是被人頂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姜哲安不明就裡地點了點頭，隨後眼神不自主地瞥向一旁那些路過的人，這才那些人就好似完全無視了他們一般。

“放心好了，我若不想讓他們注意到你，你就是上去扇他們的巴掌，他們也不會發現你的存在！”似乎是注意到姜哲安的小動作，老者出言解釋道。

老者拍了拍姜哲安的肩膀示意他跟上，隨後一邊趕路一邊開始絮絮叨叨：

“回到先前的問題，你明白能將風火兩種五靈元素力完美融合意味著什麼嗎？”

“那意味著無論你在五靈方面的天賦如何、無論你的靈根資質如何，你對五靈元素的掌控效果都遠超他人！”

“我這麼說你可能不好理解，我給你打個比方：你的父母讓你下地幹活，跟一個陌生人讓你給他下地幹活，哪個更容易讓你接受？”

“五靈元素力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眾生一樣‘有靈’，有些人仗著自身的控制力夠強可以強行驅使五靈元素力，而你不一樣，是五靈元素力‘願意’供你驅使！”

“你要知道五靈相生的規律是很難體現在兩種五靈元素力融合的過程中的，更多的是在施展出仙術之後，仙術之間相互配合的情況下體現。若是五靈元素力不願意供你驅使，那麼當初你融合兩道蘊含五靈元素力的真氣時就會遇到極大的阻礙，即便風與火是相生的關係，兩者之間更容易出現的也是相互對沖相互抵消！”

“你的這種天賦會讓你在修煉那些極其罕見的雙系乃至多系仙術時，會產生極其驚人的效果，但這對你而言未必是好事！”

“試想一下，若是你遇上某些修為絕頂的魔教中人，他們發現了你的這個天賦，試圖將你奪舍，甚至是打算乾脆將你活活煉製成法寶，屆時你又該如何應對？”

姜哲安聽著灰袍老者的話語陷入了沉思，一路無言，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靈山堂口外的商圈區域。

“老闆，來一份清蒸荷包紅鯉魚、一籠燈盞果、兩碗糊豆腐、四個肉餡燒餅！”灰袍老者帶著姜哲安走到一家食肆外面坐下，隨後朝著食肆裡面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一點沒有高人風範。

一中年人從那食肆大門裡探出個腦袋來嬉皮笑臉道：“呦，安老頭今兒怎麼有興致上我這兒來吃一頓啦？”

“少廢話，快給咱弄吃的去，你個廚子天天擱外面晃悠幹啥？”灰袍老者對著中年人鄙夷了一陣，隨後轉頭對著姜哲安說道：“小安啊，想吃啥你自己點就是，一會吃完了記得自己付賬啊。”

姜哲安有些發懵，那灰袍老者點菜幾乎是成對點的，他還以為點了他們兩個人的份，沒想到居然是他老人家一個人吃？還有提醒自己付賬什麼的，怎麼感覺多少有點為老不尊的意味？

此時食肆裡突然傳來一陣大笑：“小安！……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叫起了小安！”

“閉嘴！滾去做菜去！”

隨著一聲大喝，一根筷子飛過，直直地釘在了食肆門上，嚇得那中年人把脖子一縮，灰溜溜地跑回庖屋去了。

姜哲安不知所措，他弱弱地舉了一下手：“我隨師父，師父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來一份一樣的吧……”

灰袍老者愣了一下，隨後神色古怪地抬起頭朝著食肆再次大喊：“廚子！一模一樣的菜品再做一份！”

那廚子做菜莫名的快，沒一會居然全上齊了，而且吃起來味道都意外的好，只能說不愧是師父選的食肆啊！

剛吃幾口，姜哲安藉口想進去借個東西給大黃盛些吃食，實則把兩人的賬順道結清了，那廚子塞給了他一個用缺了口的陶碗，讓他使過之後就帶走或者丟了。

姜哲安拿著那破碗給大黃掰了一個燒餅放裡面，又給碗裡塞了一個燈盞果和魚頭魚尾，還給加了一塊大大的魚肉，大黃興奮地搖著尾巴，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灰袍老者看著姜哲安那略微有些蹩腳的掩飾，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他裝作不經意地打趣道：“這魚沒頭沒尾的，寓意可不好啊。”

隨後老者將自己面前那盤還沒動過的魚跟姜哲安面前的換了個位，姜哲安愣了一下急忙連聲道謝，卻沒注意到老者那微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