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蕭瘸子等人殺人毀屍的事後,蕭英豪哪裡能放心讓她再繼續一人住在李寡婦家。
李寡婦家在山腳下,位於大隊偏遠處,四周又沒有什麼人家,要是有人想行不軌之事,那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至於錢多多力氣大有自保的能力?那也不能掉以輕心,雙拳難敵四手,有些人甚至會使用下三濫手段,到時候著了道,武力值再高使不出來也沒用!
蕭一善擔憂不已,第二天就去公社郵局打電話到部隊,提出自己要結婚的事。
在這個年代,他就是一個大齡未婚男青年,部隊的領導對他的婚姻極為重視,每過一段時間就想安排他相親。
他在沒遇到錢多多之前,沒有結婚的想法,能推就推,推不了就去相看,也沒有下文。
去年他遇上錢多多後,對她生有好感,那時候的他們雖然沒什麼進展,但他早早就準備了結婚申請報告。
部隊的領導知道了他有想結婚的物件還打探了一番。
這會兒蕭一善打了電話回來,確定他要在回部隊之前把婚事解決了,部隊領導立即讓人去他辦公室找到了他提到的結婚申請書,簽上名字同意了。
至於錢多多的身份,部隊的領導之前也調查過了。
她的父母錢有福和王招娣雖然被沈雪柔搞沒了工作又被舉報下放了,但領導也知道錢多多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還身受苛待,大不了就登報斷絕關係。
斷絕父女關係、母女關係這種事要是在其他時候會讓人詬病、戳脊梁骨,但在這個時代,卻是一件相對正常的事。
蕭一善能力強,立功多,部隊的領導對他很重視,尤其是他的上級領導,更是把他當成自家子侄看待。
為什麼他的上級領導不反對蕭一善同成份有瑕疵的錢多多成親?
除了蕭一善認準了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們軍區最大的領導都對蕭一善的婚事沒意見。
沒有多少人知道,在沈敬言知道錢多多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後,他偷偷與自己的幾個生死之交聯絡上了,其中一個便是蕭一善所在軍區最大的領導。
萬一自己哪天沒能挺過去,希望他的戰友能稍稍照拂下錢多多。
蕭一善所在軍區的最高領導本來就看中且要培養他,在知道他的結婚物件是錢多多後,調查發現這個錢多多就是沈敬言的親生女兒,哪裡會阻止他們倆的婚事。
蕭一善打完電話後的隔天,就帶著錢多多去領結婚證了。
證件材料不齊的情況下,他們扯證的速度如此之快,還得多虧了部隊領導打電話過來說明情況——畢竟這個國家,是人情社會,總有一些人會遇到特殊情況,這時候就得特殊處理了。
錢多多拿著獎狀似的結婚證從民政局出來,神情還有些恍惚。
她就這樣扯證結婚了?
第一天確認關係,第三天就領證了,她這算是閃婚嗎?
閃電都沒這樣閃!
蕭一善細細端詳了手中的結婚證後,又將視線落在了錢多多身上,輕咳了一聲,嘴角微微上翹,連眉眼都柔和得能滴出水來:“我來保管結婚證吧!”
錢多多回過神來,將結婚證一卷:“不,我來保管!”
她空間保管東西最為安全了。
蕭一善沒反對,笑著把他那張結婚證遞給了錢多多:“好給你保管!”
他的餘光往四下一掃,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快速地在錢多多頭上揉了一下又收回了手:“走,我們去供銷社買結婚用的東西,要是供銷社沒有咱們需要的,咱就去縣裡看看!”
這個年代光扯證不辦婚禮,是不被人認可的,尤其是在村裡人眼裡,只有辦了婚禮才算是夫妻。
雖然現在的婚禮很簡單,辦幾桌酒席請親近的人到場,宣講人帶領著新人在老首長的頭像前宣誓便禮成,但蕭一善還是很重視。
結婚的彩禮他已然準備好了,三轉一響、三十二條腿也不能缺,他準備帶錢多多去採購她喜歡的。
公社裡的供銷社東西比較少,尤其是像腳踏車、收音機、手錶這類的貴重的物件經常短缺,錢多多他們來到公社的時候,這幾樣貴重物件都缺貨好幾天了。
錢多多和蕭一善兩人也不再在公社供銷社逗留,轉頭坐上去去往市裡。
市裡的物件也不一定能一次性買齊,他們倆決定在市裡多待兩天,也幸好蕭一善想到過會遇上這樣的情況,找他大伯開了介紹信,可以在市裡的招待所休息。
錢多多和蕭一善兩人在公社和縣裡大肆採購之際,隊裡的李慧茹糾結了兩天,,終於忍不住了。
這一天夜裡,牛棚裡響了半夜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李慧茹在稻草上躺了好幾個時辰都沒入睡。
她睜開眼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確定這會兒大家都睡著了,才輕輕地捅了捅一旁的沈敬言。
沈敬言很警醒,在李慧茹剛觸碰到他時,他就醒了過來。
“怎麼了?”他的聲音極低,但能確保李慧茹聽到。
李慧茹從身下扯了些稻草蓋在了她另一側的沈雪柔身上,同樣用只有他們夫妻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回道:“有事跟你商量,出去說。”
沈敬言心裡輕嘆了一口氣,她總算是憋不住了。
這兩天他早就看出來了,李慧茹心裡藏著事,而且這事不小,要不然怎麼會困擾了她許久。
“嗯,走吧!”沈敬言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李慧茹也同樣躡手躡腳跟在了沈敬言身後,沒有吵醒一人。
不,有人一直沒睡——角落裡的宋殊真一閉上眼就忍不住浮現出自己女兒慘死的畫面,她根本就睡不著,這兩天流的淚都能水漫金山寺了。
她整個人沉浸在女兒慘死的思緒中,壓根兒就不關心也沒注意到身邊的其他事,沈敬言和李慧茹從牛棚出去,她也不關心。
初夏的夜空,好似一塊巨大的幕布,璀璨的繁星羅布其上,閃爍著熠熠星光,彎彎的孤月高懸於空,灑落著清冷餘輝。
沈敬言來到了離牛棚幾十米遠的一棵大樹下,面露擔憂地看著緊隨而來的李慧茹:“你這兩天是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心事重重。”
李慧茹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我知道宋殊真女兒的事後,心裡一直害怕雪柔跟在我們身邊不安全。”
沈敬言眉頭擰成了結:“蕭瘸子他們幾人被抓了,再說了,我們和她在一起,問題應該不大!”
李慧茹瞪了他一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得想辦法把危險掐死在搖籃裡。”
“什麼辦法?”沈敬言覺得李慧茹肯定是有想法的。
“結婚!”李慧茹深呼了一口氣,“我們想辦法把雪柔嫁給一名軍官,軍官可以庇護她!”
沈敬言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她現在的情況,能嫁給誰?”
或者說是禍害誰?
“蕭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