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邊的泥土石塊坍塌埋了十來個人,差點兒出了人命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隊,不出半天,連周邊的幾個大隊都知道了這件事故。
一時之間,隊裡出現了好幾十個從其他大隊趕來打探情況、探望受傷親友的人。
也不知道大家夥兒是怎麼傳的,傳著傳著,傳到了最後,十里八鄉竟然出現了蕭家祖墳風水有問題的流言。
要不然其他大隊都沒事,怎麼就偏偏紅旗大隊就出現了坍塌事件呢!
雖然這個時代,明面禁止宣傳封建迷信的思想,可幾千年的思想哪能說禁就禁呢,農村裡的人私底下該偷偷摸摸拜祖先的拜祖先,找神婆算命的找神婆算命,封建迷信的思想一點也沒有動搖。
這不,紅旗大隊的人聽到外面的流言,這心啊,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了。
夭壽啊!真不會是他們蕭家祖墳出了問題吧?
蕭英豪身為大隊的大隊長,對於外面的流言,當著隊里人的面嚴厲批判,轉過頭來拉著自家弟弟嘀嘀咕咕,唉聲嘆氣。
他心裡也是認定了一定是蕭家祖墳風水出了問題,否則他們隊裡今年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出了事。
蕭英俊看著自家大哥一臉哀愁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要我說,蕭家祖墳的風水早幾十年就出了問題,要不然也不會出了老頭子那樣一個頭腦不清楚的人,為了老虔婆和蕭春妮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都沒把我們兄弟倆當親兒子看!”
他冷哼了一聲:“若不是你們攔著,我十幾年前就要去挖祖墳了,這會兒隊裡也不會出事!”
蕭英豪聽到蕭英俊說起要挖祖墳的事,臉皮抽搐了好幾下。
十幾年前,他弟弟那架勢,當真是要刨了祖墳,再加上樑美麗拿著菜刀揚言要把一家子都給砍了,嚇得他們老頭子連忙把家給分了,不再讓那老虔婆管家、把持家中糧食,才安撫了發瘋的蕭英俊和梁美麗。
他現在聽了蕭英俊的話,心裡也有點後悔,他當時就不該攔著,說不定把祖墳挖了再遷移到其他地方,今年也不會出這麼多事。
蕭英豪和蕭英俊說了些話後,又私下裡找上了蕭算盤等幾個與他關係甚好的大隊幹部商量起了流言之事。
他們越商量,越發覺得祖墳風水一定是出了大問題,必須得遷墳!
可現實卻有一個問題擺在他們面前,知青院裡的知青和牛棚裡的人如果發現他們偷偷遷墳,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風波呢!
幾個幹部愁啊!愁得頭都快要禿了!
錢多多聽說了外面的流言也不在意,她的心思都投入到看病治傷這事上。
自從水渠出了事後,錢多多便不用下地拔草或幹其他農活了,只要專門負責那十來個受傷人的傷情。
蕭二良等人的情況或輕或重,錢多多依據他們的傷情,控制著他們傷愈的時間。
像蕭二良,他的兩條腿被砸傷了,骨頭斷裂,傷筋動骨一百天,錢多多決定兩個月時間裡將他斷腿治癒,既能體現她的醫術,又能表明她的辛苦。
十來個人中傷得最重的是沈敬言,他的脊樑骨被砸傷了,如果當時她沒有往他體內輸入治癒系異能,他根本就醒不過來,即使醒了,也將會癱瘓。
也許是因為當時她往他體內輸入治癒系異能較多,沈敬言不僅活了下來,他的身體還在治癒系異能的作用下如枯木逢春,不過短短個把月的功夫,他的身體機能恢復到青壯年狀態,就連那滿頭灰白的頭髮都染上了一層黑。
錢多多為了掩蓋沈敬言的異樣,可謂嘔心瀝血。
她每天雷打不動地出現在牛棚裡為沈敬言針灸,每次給他針灸後,她都滿臉蒼白,虛汗淋漓,甚至嘴角流血。
滿臉蒼白,是她塗了粉;
虛汗淋漓,是她穿太厚了;
嘴角流血,則是她抹了番茄醬。
這還不算,她對外聲稱要進入深山採摘人參為沈敬言治病。
而後她進了山,躲進空間裡放鬆了幾天,才趁著夜色來到了牛棚裡,用從空間裡的西洋人參和其他藥材熬了藥餵給沈敬言喝下。
蕭一善等人發現沈敬言的變化後,對心裡對錢多多愈發地感激了。
梁美麗為感激沈敬言在關鍵時刻推了蕭二良一把,免了那孩子受更重的傷,拿了一籃子雞蛋送到了牛棚,她還特意準備了另一籃的雞蛋送給錢多多,感謝這孩子救了二良和二良的救命恩人。
隊裡的人發現梁美麗與牛棚裡的人有了接觸,也什麼意外,畢竟他們可是聽說沈敬言在危險來臨時刻救了蕭二良一把。
錢多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雞蛋。
她可是為了救沈敬言,連深山老林都闖了,連那寶貴的人參都用了,還把自己給整吐血了,拿點雞蛋補一補也是應該的。
不僅是梁美麗上門送雞蛋感謝錢多多,就是隊裡其他被錢多多救治的人的家裡也給錢多多送了雞蛋、紅糖、青菜等當謝禮。
沈敬言身邊只有一籃子梁美麗送上門的雞蛋能拿得出手,他思考了一瞬,便決定把京市的那座三進四合院送給錢多多。
那座三進四合院的房契被他藏了起來,等局勢穩定後,再交給錢多多。
沈敬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黎明的到來,他私下裡偷偷交代自己的妻子李茹慧:“我現在能活下來,全靠錢知青費勁心思才把我從鬼門關里拉出來。我若等不到局勢明朗的那一天,你幫我把京市那座三進四合院過戶給錢知青。”
李慧茹聽到沈敬言的話,驚訝地看著他:“京市那座四合院?那是母親留下來的!你怎麼把那座四合院送人呢!”
沈敬言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難道我的命比不上一座四合院?”
李茹慧擰著眉脫口而出:“當然不是!錢知青為了你的身體,這段時間付出了多少,我都看在眼裡,我們答謝她是應該的!可是那座四合院不行!”
沈敬言疑惑地看著李茹慧:“為什麼那座四合院不行?”
李茹慧四下張望了一番,壓低了聲音說道:“在咱們出事前,咱閨女跟我說她喜歡那座四合院,纏著我,說等以後把那座四合院傳給她!我這不是想著女孩子結婚,總得有傍身的東西,就答應了這事!”
沈敬言聽到李茹慧提到沈雪柔,眼裡閃過一抹複雜。
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堅定道:“不行!四合院以後就過戶給錢知青!”
“那是母親留下的四合院啊!你就這樣把四合院送給一個外人!”李茹慧咬著嘴唇氣道。
沈敬言失望地看著李茹慧:“錢知青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雪柔怎麼辦?你每次都考慮外人,就沒考慮過我們!你這次又為了外人傷了咱們女兒!”李茹慧氣得眼睛都泛紅了,“你之前一直忙忙忙,孩子都是我在帶!你對孩子不上心我知道,可那座四合院是雪柔喜歡的啊!”
沈敬言定定地看著李茹慧,抿著嘴沉聲道:“我知道我對孩子不上心,不是一個好父親,才讓女兒遭了那麼大的罪!所以我才想補償她!”
“你所說的補償就是把雪柔喜歡的四合院送給外人!”
沈敬言緊握著拳頭,緩緩地說出了這段時間以來壓在他心口的秘密:“多多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錢知青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