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凜冽寒風肆虐,透過門窗的縫隙爭先恐後地往屋裡鑽。
錢多多睡在靠門邊的炕上,聽著耳邊的呼嘯聲,將身子縮成了一團,拉起被子往矇住了腦袋。
不過下一刻,她還是被寒風的怒吼給吵醒了。
她睜開雙眼的剎那間睡意全無,腦袋裡一片空。
寂靜的夜裡,屋裡的幾個女知青睡得格外昏沉。
她們幾個有的磨著牙,有的打著呼,有的翻著身,各種聲音交織在這個夜裡。
錢多多窩在被子裡面,聽著被子外的動靜,內心裡一片平靜。
過了片刻後,她終究還是合上了眼,準備再次入眠。
就在錢多多醞釀著睡意的時候,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細微的驚呼聲。
“什麼鬼天氣!這都幾月份了,還這麼冷,能把人給凍死,上個廁所都這麼費勁兒!”
錢多多動了動耳朵,猛地睜開了眼,眼底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
這是王建國的聲音!
她的腦袋從被子裡探了出來,支稜著耳朵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不過片刻她就明白了,王建國這是要去上廁所啊!
她眯著眼睛磨了磨牙,心裡要把王建國收拾一頓的想法壓也壓不住了。
她和王建國才認識幾天而已,可這人卻把她給得罪了好幾次。
她一忍再忍,當時沒有直接給他兩個大耳刮子就是她仁慈了。
但這會兒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時。
呸!不是!如今可不是末世時代,殺人放火乃平常之事,她可不能把自己給搭進去,聲淚俱下地唱著《鐵窗淚》。
但她神不知鬼不覺教訓人還是可以的。
錢多多想到這裡,精神立即抖擻了起來。
她掀開了被子快速地抓起了被窩裡的棉衣套上,輕手輕腳地下了炕穿上鞋,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一條縫,擠了出去。
她剛一出門,又回過身,透過門縫往裡瞧,認真地聽著屋裡的動靜,見大家夥兒依舊睡得十分深沉,磨牙的繼續磨牙,打呼的扔在打呼,還有說夢話的也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她心下一鬆,緩緩地將門關上了。
錢多多從屋裡出來後,她擰著眉四下張望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通往廁所的那條小路上有道黑影緩緩地移動著。
她猜測那道黑影應該就是王建國。
她思索了一瞬後,便提著腳步就躡手躡腳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啊欠——啊欠——”王建國還不知道危險正在靠近,他縮著脖子,快速地搓著手,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這鬼天氣!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早知道我就嫌棄尿壺髒臭了,就在屋裡解決好了!”
他說到這裡時忽然一頓,忍不住抬起手往自己臉上抽打了下,卻不小心打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嘶——趙青青是有什麼毛病嗎?怎麼就跟條瘋狗似的,對著人又叫又打的!我怎麼就如此倒黴遇上了個這麼瘋婆娘!”
他罵了幾句趙青青後,心中的鬱結消散了不少。
他也想起了自己剛剛腦海中閃過的一個念頭:“我怎麼就這麼少,這種天氣大老遠的跑去上廁所幹什麼,隨便找個地方拉個屎就好了!白吹了這麼久的風!”
不遠處的錢多多聽到王建國的嘀咕聲,下意識地挑了挑眉。
嘿!這小子看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模樣,沒想到比她這個經歷過末世的人還不講衛生,居然想要隨地大小便啊
王建國此刻在她心裡的印象,那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就在錢多多尋思的這會兒工夫,王建國拐了個彎,朝著一旁的棗樹跑了過去。
錢多多立即加快了腳步,不過片刻就追上了王建國,緊跟在他身後。
王建國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望了過去,錢多多迅速地往旁邊閃身,跑到了他的另一側,避開了他的視野範圍。
王建國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跡象,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聽岔了,便也沒再繼續往後瞧。
他現在快要憋不住了,也沒心思再去疑神疑鬼了。
他一溜煙兒地跑到了棗樹後,不管不顧地開始脫起了褲子。
錢多多與王建國就隔著棗樹樹幹的距離。
她蹲在棗樹下,伸出腦袋看向了王建國,見他正低著頭扯著褲頭,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邪笑。
她立即從空間裡掏出了三根手臂長的香和打火機,避開了風快速地將這三根香給點燃了,手疾眼快地把這三根正在燃燒的香插在了王建國的身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好幾米遠。
她可不願躲在這裡看王建國脫褲子拉屎。
王建國的後腦勺沒長眼,再加上天黑得跟潑了墨似的,他就是長了眼也看不清什麼。
他的褲腰帶是用繩子綁著的,他弄了好一會兒才把褲頭給解開。
他剛一解完褲頭,也來不及細看周圍的環境,就立即蹲了下去,好巧不巧,他的屁股準確無誤地壓在了三根徐徐燃燒的香上。
“啊啊啊啊啊——”王建國的腿上就跟安裝了彈簧似的,瞬間就跳得老高,他捂著屁股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什麼鬼東西!”他從高處落了下來,屁股又倒黴催地摔在了三根香上,直接把香給壓滅了。
王建國的眼淚都飆了出來,淚水跟決堤的洪水似的嘩啦啦地流。
他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要拉屎,連忙扯起了褲子連跪帶爬地遠離了棗樹。
待他覺得自己安全後,才一邊抓著褲頭,一邊小心翼翼地往棗樹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將他的屁股給弄傷了。
錢多多時刻注意著王建國的動靜,察覺到他靠近棗樹時,她摸了摸腳下,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朝著王建國跑了過去。
王建國眯著眼在樹下摩挲著,還沒來得及發現樹下的三根香,就被劈頭蓋臉地打了一頓。
“啊啊啊啊——誰——到底是誰!”他捂著頭,淒厲地嘶吼著。
就在這時,男知青屋子裡傳來了一道急切地呼喊聲:“什麼情況?”
錢多多聽到聲音,抬起腳就往王建國的身上踹去,只把他踹出了一兩米遠。
她一踹完人,頭也不不回地往女知青的屋裡跑去。
她猛地推開了門,站在門口高聲呼喊:“什麼事?怎麼這麼吵啊?”
不遠處的男知青屋裡也適時地開了門,許國慶一邊套著外套一邊跑了出來:“不知道,我先去看看!”
吳愛玲她們幾個女知青也從睡夢中驚醒,紛紛爬了起來,連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錢多多一臉無辜道:“不知道啊,我也剛醒!”
她的話音剛一落,遠處傳來了王建國憤怒的嘶吼聲:“進賊了!咱們知青院進賊了!”
吳愛玲等人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天啊!知青院怎麼就進賊了呢!
進賊不是最嚴重的,她們更怕的是有心懷不軌的人偷偷潛入女知青的屋子,到時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