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碧綠的海水圍繞著沈氏名下的私人小島,帆船、水中教堂和田園風的房屋錯落著構成一幅畫。
特意飛越半球,從冬季帝國飛到夏季國度,邀請親朋好友參加結婚紀念日,世家裡也只有沈輝年年都會搞這麼隆重。
吳伯勛穿著白色綢緞西裝,半撐浮雕圍欄上往外看,夕陽灑落在他光潔的額頭上,俊朗而貴氣。
“那是什麼?”吳伯勛指著不遠處從海面上駛過的銀線。
“海上輕軌列車,度假村今年的新專案。”
沈沉木坐在花藤搖椅上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暖橘色的稜光將蔭影投射在她白皙的面板上,半明半暗中盡顯禮裙的華貴與珠寶的珍奢。
“往常年父親和母親心情好的話,紀念日過後會邀請大家上游輪一起再遊玩幾天,今年可能是列車旅遊,隨機開到一個地方就遊玩一處,這樣歸國的旅程可能會更長。”
“沈伯父沈伯母真是恩愛。”
沈沉木窩著昏昏欲睡,強撐著半睜半閉的狐狸眼敷衍的回應。
“嗯。”
“晚宴幾點開始?”
“大概兩個小時後。”聲音淡淡微弱。
“一會兒開場舞你可千萬別踩到我的鞋。”
“…嗯。”
吳伯勛聽見氣音一樣的柔軟輕應,驚訝的回頭,看見趴在搖椅背前氣息平緩已然閤眼入睡的沈沉木。
華貴的香檳色晚禮服融在夕陽裡,勾勒出少女曼妙有致的曲線,他的呼吸聲像附在輕紗上一樣,隨著沈沉木溫吞的呼吸聲劃過她細膩修長的肩頸肌理。
吳伯勛不自然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反應過來快速回頭,臉瞬間漲的通紅怒吼。
“沈沉木!你半夜做賊去了啊?我在和你說話你怎麼能睡覺!你懂不懂待客的規矩和禮儀啊!”
“吳—伯—勛!”
沈沉木撐著腦袋從淺眠中被吵醒,依然緊閉的雙眼,咬牙切齒的就脫下高跟鞋憑著感覺朝吳伯勛的方向上一砸。
“啪噔。”
沈沉木聽到聲音滿意的繼續躺回搖椅上,等著吳伯勛的反應,結果半晌沒聽見聲音,不情願的睜開一隻眼。
“吳少爺?”
吳伯勛單手維持著投擲的姿勢,聽見名號轉身對沈沉木高冷一笑。
沈沉木深吸口氣了,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在幹嘛?”
“我把你鞋子丟海里了。”
“?吳少爺你幼不幼稚啊,你把我鞋扔了我晚上宴會穿什麼?我們還跳不跳開場舞了?”
沈沉木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吳伯勛一不按常理出牌,她冷靜得體的世家繼承人樣子就隱隱崩塌。
“誰讓你拿鞋子扔我,你就沒帶備用的鞋嗎?”
吳伯勛無辜的攤了攤手,手指撓了撓眉尾。
“沒有,這雙鞋是和晚禮服一起設計的,全球僅此一雙。”
沈沉木提起晚禮服的裙角,露出還穿著的另一隻高跟鞋。
淡綠色的麂皮鞋面,鞋尖鑲嵌著的茶金巴洛克珍珠,旁邊點綴著白色貝母和綠玉藤花瓣。
這一雙鞋光製作就耗費了沈家設計師大半年的時間。
“昂貴也就算了,你打算讓我今晚怎麼跳開場舞?是我踩著你的腳跳,還是一隻腳穿鞋,另一隻腳不穿鞋被賓客嘲笑?”
“那怎麼辦?讓你妹代替你跳?”
……
宴會廳。
黑金色調的莊嚴大廳被垂落的天鵝絨的綠色帷幔全然煥新,米白色的地毯平鋪在每一個角落,桌面上擺滿了來自另個國度和季節的白色梔子花,賓客優雅的交談著,每一位胸前都配合的戴著絨織梔子花胸針。
“感謝大家蒞臨我和愛妻魏枝17週年的結婚紀念日,希望大家今天都能祝福我們,也帶著愉快高興的心情享受這幾天的。
對於我的愛妻,其實很多話我們私下都說過了,我今年也就不酸掉牙的重複了,我只希望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沈父沈輝望著臺下的沈母魏枝,凌厲的眼尾笑出褶皺,嗓音裡都帶著蜜意。
沈母魏枝左手摟著沈和風,右手牽著沈沉木,與臺上的沈輝對望露出幸福而溫柔的笑。
“下面請大家盡情享受宴會。”
燈光暗下,舞曲音樂揚起,吳伯勛被吳家家主吳睿庚一把推向束光下。
少年修長挺拔,神色矜貴卓然,深邃的眉眼微皺著,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到沈家兩位小姐對面。
沈沉木和沈和風在沈母身邊,一左一右站著。
“沈小姐,邀請您與我共舞。”
吳伯勛彎腰鞠躬,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等待,一隻細長白皙的手輕輕搭上,瞬間握緊將人拉入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