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一本書！

能和崔嬤嬤勾結在一起，說明這些日子新月看起來按兵不動，暗地裡並沒有放鬆對春熙宮的監視。

而崔嬤嬤對我，一直是心存嫉妒的。

她可能覺得，自已身為大皇子的乳母，這春熙宮，該由她來當家。

所以，表面上不敢造次，

怨懟卻越來越深。

見我並不吃驚，靜妃瞥了我一眼，小聲道：“這崔嬤嬤，說不定已經被淑妃收買了，你可要小心著點兒。”

我平靜地問道：“木香和崔嬤嬤三更時分見面，靜妃娘娘是怎麼發現的？”

靜妃得意地笑了一下，毫不避諱道：“本宮派人留意著霽月殿的動靜呢，就等著拿到顧新月的把柄……敢謀害本宮的嶂兒，這仇，本宮是一定要報的！”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靜妃，果然沒讓我失望！

我直視著靜妃，也直言不諱道：“娘娘想報仇，奴婢可以助您一臂之力。不瞞您說，淑妃確實想要利用崔嬤嬤來報復奴婢，不如，娘娘和奴婢聯手，給她來個將計就計……”

說到這兒，我停下來，湊近靜妃，對著她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靜妃立刻眉開眼笑，撫掌大樂：“甚好，你等著喜桃，本宮讓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靜妃離開後，那一整天，我都和往常一樣，裡裡外外地忙活著。

晚膳後，蕭錦年再次來到春熙宮。

他剛來沒多大會兒，言貴妃和新月，也相攜而來。

見蕭錦年在，言貴妃淺笑道：“散步時遇到淑妃，她說想來春熙宮看看大皇子和長公主，臣妾就跟著來了，沒想到皇上也在這兒，真是不謀而合。”

言貴妃的容貌，在眾位嬪妃中是最不出挑的。似乎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她平日裡總是濃妝豔抹，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

我急忙請安，攙扶她們都坐下，又吩咐小宮女上茶。

言貴妃笑吟吟地看著我，嘖嘖讚歎道：“從漪瀾閣出來後，喜桃姑娘歷練得愈發能幹了……”

新月也跟著說：“誰說不是呢？瞧她把大皇子和長公主照顧的多好。聽說自打喜桃姑娘來到春熙宮之後，大皇子喜歡喜桃姑娘，都超過從小陪他長大的乳母了。

說起來，喜桃姑娘比大皇子也大不了幾歲，自然更能討得大皇子的歡心……”

言貴妃和新月，就這麼一來一往，機鋒閃爍。話裡有話，笑裡藏刀。

我低著頭給她們倒茶，一句話也不說，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倒是蕭錦年，抬眸暼了新月一眼，冰冷犀利的目光，讓她立刻噤了聲。

峻兒和櫻兒一左一右依偎在蕭錦年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言貴妃見狀笑道：“大皇子，長公主，你們早點兒去歇著吧……尤其是大皇子，明兒一早還要到書齋唸書呢，可別熬壞了身子……臣妾出來的時候，二皇子都已經睡下了呢！”

門外的崔嬤嬤，立刻應聲道：“喜桃姑娘陪著皇上和娘娘們，讓老奴照顧皇子和公主到寢殿去休息吧。”

峻兒和櫻兒聽話地站起身，在崔嬤嬤的陪同下出去了。

這邊，正殿裡，言貴妃和新月，殷勤備至，沒話找話地和蕭錦年聊天。

蕭錦年卻是面露疲態，每一句話都說得甚是應付。

不過片刻，他就站起身道：“昨晚和喜桃姑娘徹夜長談，實在是困了，朕先走一步……”

他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身命令道：“言貴妃和淑妃也回去吧，你們在這兒，喜桃姑娘還得打起精神伺候你們。昨晚她也一夜未眠，肯定累了，讓她早點兒歇著吧！”

言貴妃和新月相視看了一眼，彼此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但蕭錦年的話，她們自然不敢違抗，只得雙雙站起身。

新月強顏歡笑道：“是臣妾考慮不周，叨擾喜桃姑娘了……”

話音未落，庭院裡忽然傳來崔嬤嬤的尖叫聲：“天哪，快來人啊，這是什麼東西……”

崔嬤嬤的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引了出去。

段坤公公步下回廊，走到崔嬤嬤跟前，喝問道：“這是怎麼了？皇上和兩位娘娘都在，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那崔嬤嬤哆嗦著身子，將手裡的一本書遞給段坤公公，驚恐道：“段公公，老奴在大皇子的衾褥底下發現的……”

段坤公公接過來，翻看了一下，臉色大變，立刻呈向蕭錦年。

言貴妃和新月對視一眼，也雙雙湊了過去。

隨著蕭錦年翻動書頁的聲音，新月驚呼道：“這……這髒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崔嬤嬤訥訥道：“回淑妃娘娘，這髒物，在大皇子的衾褥底下藏著，奴婢剛剛為大皇子整理床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大皇子說他根本不知情……”

新月毫不遲疑地對蕭錦年說道：“皇上，大皇子最是勤學上進，不可能去看這種髒汙的禁書。而且他還是個孩子，能懂什麼？

依臣妾看，八成是他身邊的奴才，心懷不軌，妄圖用這些腌臢物件帶壞大皇子……”

崔嬤嬤附和道：“皇上，淑妃娘娘說的對，恐怕是有人想害大皇子。他還沒過十一歲呢，這個時候引誘他看這種髒物，不是要把他往邪路上帶嗎？”

言貴妃也嬌滴滴慢悠悠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可就是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她頓了一下，突然轉身看向我，問道：“喜桃姑娘，這些日子大皇子由你負責照顧，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瞥了一眼那本書，跪倒在地，聲音乾澀而惶恐：“奴婢不知……”

得到崔嬤嬤和言貴妃的幫腔，新月再次轉向蕭錦年，嚴肅地說道：“皇上，此事一定要徹查！”

她伸出手，裝作不經意把那本書接過來，小心翼翼地翻動書頁，嘀咕道：“如果真是有人偷偷放到大皇子的衾褥底下，想引誘大皇子看，那麼只要找到這本書的來源就行了……”

這麼說著，她一頁一頁翻動，認真地檢視，似乎在尋找什麼。

一連翻了兩遍，我看到新月的臉上現出不安的神色，偷眼地朝崔嬤嬤瞄去，又不住眼地看向腳下的地面。

見狀，我畢恭畢敬地詢問道：“淑妃娘娘，可有在書裡發現什麼端倪？”

新月不說話，依舊翻看著書頁，但臉上的懊惱之情，卻是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