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驚地看著靜妃,原來真相是這樣!
猶記得當年馮婕妤分娩時,當我接到訊息,帶著太醫趕到漪瀾閣,馮婕妤已然躺在血泊中,幾乎奄奄一息。
得知她是喝了靜妃送去的催產藥才造成大出血,震怒之下,我狠狠地扇了靜妃一記耳光。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生氣,也是我第一次打人。
平日裡的爭風吃醋口舌紛爭我都懶得理會,可人命關天,我實在忍無可忍。
蕭錦年去了之後,又狠狠地怒斥了靜妃,罰她禁足半年。
原本她有望晉為貴妃的,那之後,便不了了之。不僅與貴妃再無緣,蕭錦年從此也對她冷漠而厭惡。
卻想不到,靜妃竟然是被冤枉的。
新月,又是新月,這些年,她到底害了多少人?又到底造了多少孽?
猶豫了片刻,我終是按捺不住,用喜桃的口吻,斟酌著問道:“娘娘當年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皇上和皇后?為什麼不跟婕妤解釋清楚?”
靜妃苦笑了一下,嘆息道:“當時的情況,本宮說什麼都是徒勞,又沒有證據……淑妃會承認那是她設下的圈套嗎?方子又不是她給本宮的。那個所謂的郎中,誰知道是她從哪兒請來的江湖騙子,早跑得沒影了。
而且,皇上和皇后震怒之下,恐怕還會斷定本宮死不悔改胡亂攀咬,讓本宮罪加一等呢。
至於馮婕妤,那之後她就對本宮恨之入骨,又如何會聽本宮的解釋……本宮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了……”
說到這兒,她戛然而止,如夢方醒般,對我笑了笑:“嗨,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你好好歇著,本宮這就去明德殿求見皇上,把今兒的事情說清楚……”
話音沒落,便聽到殿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不用去了,朕已經來了……”
聽出是蕭錦年的聲音,靜妃神色一凜,趕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很快,她便帶著蕭錦年出現在暖閣門口。
我掙扎著從榻上坐起來,小聲道:“奴婢見過皇上!”
靜妃指著我,對蕭錦年說道:“皇上,今兒多虧喜桃姑娘,要不然,大皇子長公主,還有崢兒,恐怕就……”
蕭錦年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道:“朕正是聽了高遠的稟告,才趕到碧霄殿來的……孩子們怎麼樣了?”
靜妃回答道:“孩子們都無大礙,臣妾已經請太醫來看過了……呦,高遠也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高遠竟然也隨著蕭錦年一同來了,此刻就站在蕭錦年身後。
見他正目不轉睛地、關切地看向我,我低下頭,避開他的注視。
靜妃察言觀色,笑著對我說:“喜桃,你還不快謝謝高遠?今兒要不是他及時趕到,你這會兒還躺不到這兒呢!”
高遠救了我?
愕然之後,我極力思索,腦海中朦朧的畫面逐漸清晰:
有個聲音高喊著:“繩子來了,你們拉住繩子,我去救喜桃!”
有個人聲嘶力竭地喊道:“喜桃,把繩索套在你的手臂上,快啊!”
有個人撲過來,一把把我抱上冰層。
還是那個人,跪倒在冰上,把我抱在胸前,雙膝挪動著向前爬行。
是高遠,那個人,原來是高遠!
他應該一直在關注著我吧,要不然,怎麼會知道我跳下御河救孩子們,又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繩索?
這邊,蕭錦年不動聲色地問靜妃:“你剛剛不是說要見朕,把事情說清楚……什麼事情?難道今兒的意外,還有什麼內幕不成?
靜妃揚聲命令道:“拿進來!”
剛剛的內監應聲而入,手裡還拿著那塊鑿薄的冰塊。
怕冰塊融化,他剛剛特意放在了外面。
靜妃接過來,白皙的手握著那冰塊,湊近蕭錦年,語氣悲憤地說道:“皇上,您瞧瞧,這是臣妾命人在孩子們落水的地方拿回來的。
皇上還可以去御河邊瞧瞧,臣妾讓人在那兒守著呢。
今兒的事可不是意外,冰層之所以碎裂崩塌,是有人故意鑿薄……這分明是個陰謀,想要了皇子和公主的命!”
蕭錦年的臉色瞬間變了,額頭的青筋也根根暴起,他憤怒地喝道:“段坤,馬上去御河邊……”
靜妃不失時機地補充道:“皇上,崢兒原本不會落水的,他小,臣妾向來禁止他戲水滑冰,是二公主……二公主過來,說要帶崢兒出去玩,結果卻把崢兒帶到了御河邊,讓他跟著大皇子長公主滑冰去了。
她自已卻跟著淑妃去言貴妃那兒了……也是夠巧的,二皇子和二公主最是好動,一到冬天恨不得天天去冰上玩,偏偏今兒沒去,幸運地躲過這場意外……”
蕭錦年的身子僵了一下,沒等靜妃說完,便疾步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處,蕭錦年突然又轉過身,目視於我,溫言道:“喜桃,你救皇子公主有功,朕會重重地賞你……賞賜待會兒朕讓段坤送來,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願望或者要求?只管說出來,朕替你做主!”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靜妃就笑著說:“皇上,臣妾知道喜桃的願望……臣妾聽說,喜桃和高遠是同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早已情投意合。
皇上今兒是沒看到,臣妾可是親眼目睹,喜桃救了三個孩子之後,沒有力氣從水中爬上來,是高遠……高遠及時拿來繩索,把喜桃從冰洞里拉出來。他當時真的是急瘋了,那一幕,連臣妾看了都感動。
皇上不如為高遠和喜桃賜婚,成全他們,讓這對有情人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