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意思?”
也許是注意到孫縉中在跟林深交頭接耳,程傑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過來,不過好在他似乎只聽到了孫縉中後半段的話,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是給林深的。
只見他攥著拳頭,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什麼叫做門早就開了?”
孫縉中被程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拍了拍胸口把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去,“我當然不確定我的判斷是不是就是完全正確的,畢竟如果比起經驗來說,我肯定是比不上元柏和宋靈凡的,但我們被這麼明顯地堵在這裡,難道不就是為了困死我們嗎?”
程傑張張嘴,點了兩下腦袋。
“讓我們堅定地認為必須開啟木盒子才是正確的方向,完成某種實際意義上的任務,然後離開這裡的門才會開啟,我們就在這兒為了活下去不斷進行嘗試,要麼真的幫它正確開啟盒子的鎖而不觸動這個棺材裡的女生,要麼就是跟莫家人一樣雖然開啟了盒子,卻被認定為沒有能開鎖而被處理掉,不管哪個,對方都不吃虧……可如果這都是騙人的把戲呢,只是為了拖住我們,讓我們留得時間更長一些,死亡的機率更高一些?或許……從莫家人開鎖的那一刻,我們其實就可以離開了呢?”
孫縉中的語氣不是很確定,但他朝林深使了個眼色,就開始往前走。
程傑認真聽著他的話,也就不自覺地跟著往前走。
“我覺得這個地方最好的結局,就是我們當中有誰當了那個開鎖的倒黴鬼,觸動了棺材裡女生的防禦機制犧牲掉一個人的瞬間,就達成了開門的條件了呢?”
程傑聽到這裡,抬起眼回神才發現自己距離棺材已經只有兩步的距離,另一側就是被女生壓在地上盯著自己兒子身體的莫家奶奶,趕緊腳步一停,“那這不就跟最開始信上寄的內容對應不上了嗎?她明明自己說的,要我們拿走所謂的‘道具’,如果道具就是那雙耳朵,它現在不就還在那個重新鎖上的木盒子裡嗎?那隻要林深和元柏找到最後兩塊,我們不就離真正的成功很近了嗎?”
孫縉中卻是眼神一凜,他站到了宋靈凡和元柏之間,稍稍提高了音量,讓其他人能夠聽到,“那信從一開始就不是寄給我們的,是寄給我們幻覺裡看到的已經出事的那些人的,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想起自己是誰不是嗎?那麼如果當初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過,結果我們也看到了,是失敗的,最差的情況下是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當初我們看到的那些人沒能像莫爻信裡拜託的那樣,從這個地方把東西拿走,所以她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呢?我們不是本人,拿到鑰匙或許也不能開啟盒子,就算開啟了盒子,也不能被算作正確,因為真正該來開鎖拿走東西的人早不見了,這就是一個沒法破解的死局。”
他越說,語氣變得越發篤定,就好像內心已經完全堅信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一般,甚至挺直了身子朝元柏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所謂的鬼子母神它們開不了,而我們沒資格開,是不是才是這個地方的真實呢?就是因為事情已經變得無解,才會無限地重複著執行下去?那麼我們強行用要開啟木盒子這個想法把我們困在這裡,是不是反倒正中的對面的下懷?”
孫縉中說著,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朝著棺材的另一側跨了一步。
他腳下有倒下的男人,他只能踮起腳尖踩在身體之間的空隙處,“我們最不該忘的,應該是這個地方最大的目的就是不打算讓我們任何一個人活著回去,那麼或許它也就知道所謂正確開啟盒子的可能性微小到幾乎沒有,它只是在利用這個東西絆住我們的腳步罷了,反正留在這裡也找不到生路,我們為什麼不衝出去試試呢?如果——”
孫縉中頓了一下,他小心觀察著腳下不動的那些人,緊張卻沒有得到放鬆,“如果——我們所經歷的一切確實是目前自我認知中的這個人的再一次復刻,那麼從他們最後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徹底死去的時候,這個故事就應該沒有後續了,那麼——外面是什麼?”
向黎楚像是被他說動了,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了兩步。
或許是有過之前的接觸和交流,向黎楚對於孫縉中的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不是沒有道理……”
“你……”元柏似乎開口想要說什麼。
孫縉中見狀眉頭一皺,朝林深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打斷元柏,“你也不能確定,你找到剩下的鑰匙碎塊就能正確開啟盒子不是嗎?這個地方對我們來說真的有正解嗎?如果冒險找到了剩下的碎塊,那又能保證開鎖的人沒有危險,那個女生——莫爻她的矛頭不會拋下那個老人,直指我們嗎?她不允許不正確的開鎖方式,我們難道要一個個送,一個個試嗎?這是連什麼鬼子母神都打不開的盒子,你覺得我們就是特殊的那個嗎?”
宋靈凡抬手拽了一下元柏的胳膊,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確實這麼一想,最開始我們各自信封裡放著假的鑰匙碎塊,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潛移默化地讓我們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是離開的關鍵,然後拖延我們的時間呢?”
元柏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朝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靈凡見狀,繼續說道:“莫爻信上寫的內容不假,只是被對方順水推舟當做騙我們的手段之一,很明顯她是與鬼子母神對立的,否則她也不會燒死這麼多怪東西,給我們爭取到了一條看起來像是出路的通道,但同時她本身存在什麼必須保護盒子的機制,讓她不得不對開鎖的人發動攻擊?那麼或許,聽孫縉中的試試也不是不行,畢竟我們能這麼長時間當個旁觀者,少不了莫家母子動手替我們開鎖的功勞,同樣也因為他們跟莫爻之間有什麼難解的矛盾……”
“是我們提早來了,這兩人才被強行留在這裡的,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我們會面對什麼?誰能保證她在解決完這最後一個人,不會來針對我們呢?”宋靈凡說著,也往入口方向走了兩步,“像孫縉中說的那樣,我們不是本人,在她看來我們或許也是要偷盒子的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