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暉聽完長髮女人的話,眼睛瞪得溜圓,他上下打量對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令人不悅的目的性,反倒像是某種發自內心的欽佩。
所以儘管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毫無遮攔,長髮女人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那這麼說的話,我們暫時算是一個陣營的咯,”姚正暉放低說話的聲音,有意無意地朝其他人的方向一看,然後朝對方伸出手去,“我叫姚正暉,不知道姑娘你怎麼稱呼?”
長髮女人聞言愣了一下,轉頭往林深的方向瞥了一眼,表情看上去有點不自在,但最終還是朝姚正暉伸出手去,禮貌性地輕輕握了握。
“程鶯,”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垂到眼前的頭髮順到耳後,“也不算是分什麼陣營,只是不希望我們現在這個臨時的團隊變成唯一人之命是從的狀態,如果之後其他人願意聽取我的想法和意見,我也很樂意大家一起合作的。”
說完,程鶯看著站在屋裡的林深,問道:“你呢?”
“我?”林深指了指自己,看看還坐在櫃子上的田松傑,“我叫林深,我對你的提議沒什麼意見,而我之前反駁他的話也並不是完全為了能出去。”
“當然,我能理解,”程鶯點點頭,“在沒有任何指向性的東西出現之前,並不是我們常識中認為是安全的情況才是真正的安全,所以雖然你的房間現在圍滿了木頭娃娃,也不代表是你成為了目標,而我們都暫時安全了。”
林深朝外看了兩眼,又順著櫃子重新爬回到門口的地方,放低了說話的聲音,“你剛才去看,有發現什麼東西嗎?”
被這麼一提醒,姚正暉才拍了一下腦袋,點頭道:“對啊,姑娘你剛才說是發現了什麼問題,還是怎麼著?”
程鶯聞言,將自己的凳子也往門口的方向移動了幾步,輕聲道:“我們房間裡確實都擺著木頭娃娃,除了剛才那個小女生的房間之外,而擺放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我沒有看到規律,但是距離上的遠近倒是很明顯。”
“真沒有?”姚正暉抓抓頭,表情不是太好看,“這……這怎麼說呢?我怎麼感覺大家房間裡都有木頭娃娃,反倒是沒有娃娃的顯得那麼危險啊……”
他自己說完這句話,又像是意識到這話裡的意思不太好,趕緊用手拍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了幾聲。
“真的哪裡都沒有?”林深又確認了一遍。
程鶯點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道:“沒有,所有人的娃娃都是放在顯眼的位置的,數量不一遠近也不一樣,只有她那個房間確實一個都沒看到,我甚至趴到床底下檢查了一下,雖然下面很黑,但確實是沒有東西。”
“那數量呢,數量有什麼規律嗎?”
面對林深的這個問題,程鶯陷入了短暫的回想之中,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像是在數什麼一樣微微動著,接著才抬起頭對上林深的視線,搖了搖腦袋,“暫時還沒有,我仔細想了一下木頭娃娃的數量,既不是按照一二三四來的,也不符合任何可以套公式的規律,現在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除非等到天黑……”
程鶯突然停頓下來,越過林深身側朝窗戶外面看了看,“我還是堅信我之前的想法,某個時間點的到來預示著這裡的變化,既然雨停天亮是一個變得安全的時間點,那就一定會有一個對應的天黑時間點,可我又不希望靠這種冒險來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又存在什麼規律,所以還是希望能趁現在的機會找到點什麼線索。”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過道前面突然傳來一陣譁然的聲音。
四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了過去,田松傑幾乎半個身子都扒在木柵欄的門上,眯著眼睛仔細觀察。
幾乎是跟姚正暉下意識起身是同時的,他收回目光,轉頭低聲跟林深說道:“深哥,他們好像是在開門。”
開門?
這倒是讓林深有些意外了,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是無法離開的,而找到辦法或者是熬過多長時間,離開屋子大門就是逃脫的方法。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
姚正暉則是往前走了幾步,踮著腳尖左右看了看,然後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發現啥了?”
門口的幾個人圍在一起鼓搗著什麼,站在後面的人聽到姚正暉的聲音,轉過頭來抬著手指了指大門口的位置,說道:“有人在旁邊的花盆下面找到了一把鑰匙,這裡看起來除了正門沒有什麼上鎖的地方,所以正在試試看能不能開啟呢,感覺這門真像是從裡面反鎖的。”
之前雖然那個按住門的男人跟林深和程鶯之間有些許的不愉快,但這並不完全影響其他人的想法,大家終究還是隊友,有點什麼線索和資訊進行共享,還是下意識的行為。
姚正暉聞言點了點頭。
還沒等他再開口,咔嗒咔嗒的響聲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儘管不是每個人都站在大門口的位置,但是誰都聽得出來那是門鎖扭動的聲音,緊接著“吱——”的一聲,屋子大門敞開了一條不寬的縫,外面的風就這樣冷不丁地吹了進來。
原本圍在周圍的幾個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林深這時候才看清楚,拿鑰匙開門的就是剛才不讓自己出去的那個男人。
對方在門自己開啟之後,就又迅速地一推,咔嗒一聲把門重新關了回去。
屋子裡徹底陷入寂靜,大家面面相覷,彷彿都在用眼神詢問彼此的意見。
一直到那個身形小巧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湊近門口,貼著門縫也不知道能看到什麼,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才抬起頭問男人,“書宴哥,我們……我們要出去嗎?難道這麼簡單就逃脫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靜的室內誰都聽得清清楚楚。
姚正暉那個眉頭猛地一皺,趕緊退回到林深門口的位置,皺了皺鼻子,轉過頭就小聲嘀咕,“臥槽,這怎麼就直接喊上‘哥’了,幾個意思啊?”
“這很正常啊,”程鶯卻是滿臉的平靜,“自己如果沒有足夠解決一切問題的能力,那麼選擇看起來可以依附的人,透過這些人達成自己的目的,同樣也是一種判斷和選擇的能力,在這種地方出現並不奇怪,也沒有什麼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