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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202】他之血脈

“什……什麼意思?”

林深被隱姑突然的一句搞得有些莫名。

隱姑停下了手裡動作,趴下梯子,把桶放在臺座上。

她抬起頭,看著林深,“你之前不是好奇嗎,為什麼僅憑一封請柬,我就讓你留下來?”

林深點點頭。

“是信上線香的味道。”

“這個我注意到了,村裡的新娘子當時給了我一支線香,”林深仔細打量著隱姑的臉,“而且我總覺得,你和她的眼睛……很像。”

隱姑抿了下唇,“我們是雙子。”

林深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孿臺下面的那口井……”

隱姑搖搖頭,“確實,那口井過去都說,只要喝了就可以生出雙胞胎來。”

“我聽張景德說過這個事。”林深小心翼翼地提到這個名字,觀察著隱姑的表情,“他說確實能生出雙胞胎,但是生出來的不是正常的孩子。”

只見隱姑的眉頭蹙了一下,“是,他沒說錯。”

她深吸了一口氣,取來一根線香放在手裡,“這味道我太熟悉了,聞了二十年,從我住進聖子廟照顧聖子開始,這個味道就一直縈繞在我身邊,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然而上面的字,我不認識,我想我妹妹也不認識,她和我同樣是注意到了請柬上的味道,所以她才讓你如果有事,可以拿著請柬來找我,對嗎?”

林深“嗯”了一聲。

“村子會寫字的人沒有幾個,寫字好的人就更少了,”隱姑把雙手藏進袖子裡,“而字跡之中有線香的味道,這是尋常的筆寫不出來的。”

說到這裡,隱姑抬起頭看向聖子。

林深嚥了咽口水,壓低聲音,“你該不會是想說,這請柬是……聖子寫的?”

“我相信就是這樣,”隱姑的語氣十分篤定,“我無數次做過這樣的夢,然後它如今在我面前成為了現實,是聖子將你叫來的,或許是覺得你可以幫助他解決這裡的問題。”

“夢?變成了現實?”

林深眨眨眼睛,他實在不知道,隱姑所說的現實,究竟是不是現實。

至少在他眼中,這是公寓房門後的世界,而在其他人眼中,他們是入了夢來到這裡的,要醒過來才能回到現實。

那麼隱姑的“現實”,又是哪個現實?

然而隱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林深疑惑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我不記得從哪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做這個相同的夢了,出現你這樣一個人,拿著聖子寫下的請柬出現……剛開始的時候我還疑惑過,但現在我確定了,我夢到的就是你。”

林深沒有回話,他不覺得自已有什麼能力,可以成為隱姑口中的天選之人。

再說了,他也是不清不楚被困在公寓裡,才導致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

而隱姑是門後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夢到他呢?

他們從未有過交集,林深過去也從未做過類似的夢。

但他現在就算不想是,那也必須是了,他得從這裡離開。

目前的狀況就是,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找不到離開的方法。

“下面的井,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敲擊金屬的聲音,聖子的背上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隱姑聽到這一連串的問題,用一隻手捂住了耳朵,“你不是聽張景德說過嗎?喝了孿生井的水,可以生下雙胞胎,但那不會是正常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聖子也是……”

隱姑垂下眼眸,神色不清,“我不知道聖子廟建成之前,下面這口孿生井是不是真的這麼神奇,但是從聖子成為‘聖子’的那一刻,井就再也不會誕生出正常的雙胞胎了。”

林深感覺腦子裡忽然一團亂,他打量著隱姑,“等等,那你們跟聖子的關係是什麼?你妹妹是新娘子,但是新房裡不讓任何外人進入,甚至有點嚴防死守的意思,而且從沒有人提起說新郎是個什麼樣的人……直到我看到你給聖子像披了紅布。”

“不對,這不應該叫做紅布,”林深搖了搖頭,“這是新服,只是因為他穿不了正常的衣服,所以只能用紅布來替代,可如果是嫁給聖子,那孩子……”

隱姑的眸中有些許讚賞的神色,“我就知道,聖子選擇你必然是有理由的。”

林深現在根本顧不得隱姑這些話了,腦子裡原本就塞了很多疑問,現在像線團一樣纏繞在一起,讓他找不到頭緒。

“我們是聖子的血脈,舉行這樣的儀式嫁給聖子,也是為了延續這樣的血脈,”隱姑微微抬頭往聖子像的方向看去,“或許在你們外面人看來,這很沒道理,很瘋狂,但是為了村子的安定不得不這樣持續下去。”

“不需要與聖子交合,只要儀式完成,必然會懷下一對雙胞胎,以備將來出現意外的時候,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讓下一對雙子接替自已的工作。”

林深感覺隱姑話裡的意思有些怪,追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隱姑卻是突然蹙起眉頭,“不要相信張景德,儘管村子裡的人覺得他也是受害者,但我和我妹妹最清楚,清楚當初他犯下的錯導致了什麼後果。”

張景德犯下的錯誤?

“他說他妻子喝了井裡的水,後來精神失常,跳井自殺了……那時候孿生井,是還沒有封起來嗎?”

隱姑冷笑了一聲,“他這麼說的?孿臺村的人從出生起,就千規萬訓絕不可以靠近那口井,也更別想從裡面撈起點什麼東西來,聖子出現的時候,井水就幹了,他張景德的媳婦兒喝的究竟是什麼?”

林深頭皮發麻,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那女人從村外來的,嫁給張景德之後就天天嚷嚷著要喝孿生井的水,生一對雙胞胎,不管誰勸告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最後是她自已趁著夜色摸到山裡去的。”

隱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沒人知道她在裡面看見了什麼,找到她的時候,只看到孿生井入口的木頭封條被她全拆了,一個人睡在井邊,後來越來越不正常。”

“她,懷上孩子了嗎?”

隱姑看向林深,目光一凜,“懷上了,當然懷上了,村子裡的老人如臨大敵,但張景德攔著,誰都不讓碰他媳婦兒……直到她自已臨盆前,發瘋一樣跑回孿生井,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跳井了。”

“如果沒有他和他媳婦兒,我和我妹妹不用那麼早就接管聖子廟,之前守廟的隱姑們也不會那麼早就離去。”

林深感覺夜風吹到後背上,有些涼意,“她們去哪兒了?”

隱姑伸出手,指著聖子血肉模糊的後背。

“為了壓住井裡的東西,與聖子融合了。”

“我們是聖子的血脈,也就是聖子的一部分。”

“我們只有不斷出生,不斷與之融合,才能保證聖子的力量足夠壓住下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