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楚老大的這句話,田松傑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深哥,該不會是……”
“應該是,”林深輕輕點了點頭,“看來大機率雲秀還是被穎姐說動了,陪著她一起從這兒離開了,可惜最後到岸上的只剩下一個人,應該是在途中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問題。”
田松傑摸了摸下巴,贊同地點點頭,“穎姐的情況很不妙吧?她的症狀明顯不像是普通病症,但如果說真的是生了什麼病,這種身體還上船也太拼命了。”
“所以我更傾向於,是她吃了船上受影響的東西,又戴著那塊擋災的玉才引發了那種吐血的情況,”林深回憶著穎姐當時的模樣,“那個守貨艙的男人死的時候,也同樣是口鼻流血,我感覺這二者之間不太可能一點關聯都沒有。”
“深哥你是覺得,最後被衝上岸的那個人,是雲秀?”田松傑問道。
“對,”林深輕輕應了一聲,“韶妹他們是接觸過這個被救上岸的女人的,如果對方身上藏了什麼東西,我想當時他們不太可能發現不了,我身上的力量是韶妹分出來的,所以如果是她在自身力量完整的情況下,這都感覺不到那就太不正常了,唯一合理的猜測,就是上岸活下來的那個女人壓根一開始就沒吃船上的東西,穎姐顯然不符合這個要求,那就只剩雲秀了,雖然不知道她是為什麼沒吃,是不想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都不重要,並且穎姐的玉被她掛在身上,按照筆記當中所寫,她沒有出現跟穎姐一樣的症狀,都可以佐證這一點。”
“可是老大,這好嗎?”說話的年輕人又往老大身旁湊了湊,斜眼瞥了一下站在舞臺上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章綽,“咱們不是他花錢僱來監視船上員工,又處理緊急事務的嗎?要是發現我們對船上的人偷鑰匙逃走隱而不報,按照他的性格……”
年輕人的話還沒講完,老大就冷笑了一聲,鼻子裡用力哼出一陣氣來。
這樣的反應讓年輕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同伴像是在詢問為什麼,而站在一旁的小誠和之前拿相機那個男人都只能緊抿嘴唇,搖了搖頭。
“這艘船上掛著幾艘小艇?”老大沒有回答年輕人的問題,而是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年輕人愣了一下,眨眨眼,舉起四根手指,“四艘,被開走了一艘,現在就剩三艘了。”
“你知道她們從哪兒找到鑰匙的嗎?”老大又問。
年輕人撓撓頭,似乎還是不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轉到這件事上來了,“我倒是看到她們從哪兒出入了,但具體鑰匙放在什麼位置,得進去裡面翻找了。”
“行,”老大點點頭,鬆開環抱的雙手在對方肩膀上拍了兩下,“你帶上兩個人,去她們拿到鑰匙的地方去找,既然她們能夠拿到,那鑰匙應該不會太難獲得,看看那些小艇需要幾艘能坐下我們的人,然後就在附近守著等我的訊息,沒我的安排一步也不要離開那裡,也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那裡。”
年輕人似乎還有滿腹的疑問,但他只是微微張開嘴又閉了起來。
老大的命令是不可置疑的,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在聽完安排以後也只是帶著疑慮地點了點頭,就重新消失在門後的黑暗之中。
阿豪這個時候已經挪得距離他們有些遠了,再加上宴會廳裡躁動的聲音,他似乎沒能夠聽到這一段對話。
他只是眉頭緊皺著看著抽中的男人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高舉自己手中寫著“中獎”二字卻看上去無比廉價的紙片,同時也看到從抽獎小球裡開出塑封存好的裝著一縷細軟頭髮的小瓶子,臉上露出沉醉表情的人。
太怪誕了。
他抿起嘴唇,腳尖無意識地朝著出口的方向,他似乎想要離開這個怪異的地方,可外面只有茫茫大海,他能去哪兒?
“老大,我們要走嗎?”小誠小心翼翼地出聲,看了周圍一圈,確保沒有人聽到他們說話。
老大深吸了一口氣,往門邊上一靠,“必要時刻,或許不得不這麼做,給我們自己留條後路,為了他的這點事把命賣掉可不值得。”
“可是如果他知道……”
“他知道?”老大打斷了小誠的話,“等到他真的知道的時候,有些事情可能就已經變成無法控制的狀況了,說不定到時候他還得跪下來求我們帶著他一起走。”
田松傑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輕鬆,反倒是眉頭緊鎖,低聲問林深,“深哥,如果……如果他們都吃過船上的東西,真的還走得掉嗎?”
林深對此實在持不了什麼樂觀的態度,筆記上最初描述這艘船的那句話就已經說明一切了,事實和結果就放在那裡,就算他們真的跟穎姐和雲秀一樣用小艇逃生,估計也沒有辦法走出那個奇怪東西的影響範圍。
“難了,”他嘆了一口氣,“韶妹他們的筆記上說過,發現這艘輪船的時候,上面空無一人像是一個孤島,而且這裡的人實在都太特殊了,為了能夠過上奢華生活而給有錢人當金絲雀的,她們或許捨棄了太多的東西才能獲得現在想要的一切,而這些有錢人對自己的這種另類追求也應該是秘而不宣的,那麼這場活動的赴約大機率同樣也是秘密的,船上的工作人員就算有家人的,上了章綽這艘特殊的船什麼時候能回去也是個未知數,就更不用說……像老大他們這些被僱傭而來,身份特殊,明面上或許早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的人了。”
林深看著熱鬧的宴會廳,又看看章綽,“這樣的一艘船,再加上突變的天氣,要是回不去,也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