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確實沒有錯。”
閆啟肩膀上的力量卸了下來,他看了看邵錦蘭,又轉眸去看林深和祁書宴,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破壞了一個木頭娃娃,知道里面放的是什麼東西,要怎麼才能讓鐵門外面的人知道這裡的情況,然後進來呢?”
林深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鐵門外面那些人距離這個地方不算特別遠的話,我感覺剛才娃娃發出來的尖嘯聲,他們不太應該察覺不到,這如果真是他們做出來的東西,並且非常清楚它的運作機制的話,大機率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僅僅只有一個的話,想必還不足以讓他們有所行動。”
“還不足以讓他們有所行動……”閆啟重複了這句話,垂下眼眸盯著地面,他很顯然已經從這句話當中聽出來了什麼,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沒法消化。
傅昂則是吸了吸鼻子,不安地掃了一眼祁書宴房間裡剩下的那個木頭娃娃,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繼續拆?”
林深點頭,然後轉身就過去把那個木頭娃娃拿在了手裡。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木頭當中透露出來的更加明顯的顫抖和抗拒。
這點發現更讓他確信,木頭娃娃的製成一定是有什麼特殊手段的,而這種手段將某種常人不可見的東西封存在了內部,起到不斷消磨那些小骨頭中散發出來的能量的作用。
而這些被封存的東西,又同時在等待一個時機,就像剛才那樣的,江小桃死去的時機。
藉由這種命與命的交換,使自己從當中獲得自由。
林深覺得這些木頭娃娃應該不是同一批製作出來的,它們極大可能存在著先後順序,而先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的娃娃,就會在封印骨頭被消磨,封存物從當中跑出來之後,像祁書宴屋子裡第一個娃娃那樣,在沒有破壞的情況下就自行風化了。
它們的順序,就是製成時間的長短,和骨頭消磨的進度,這也能解釋了,為什麼最開始出事情的是江小桃,但第二個出問題的地方卻不是房間只有一個木頭娃娃的姚正暉。
同樣的,他感覺如果被困在屋子裡的人沒有發現這種變化和順序的話,或許會把破解的重心放在每個房間木頭娃娃的不同數量上,畢竟最開始出事的是沒有娃娃的房間,又特意設定了一個娃娃非常多卻不會有人存在的房間,像是故意誤導屋子裡的人朝這個方向思考。
而最開始的祁書宴,做的不就是這樣一件事嗎?
“那這得拆多少?”傅昂皺著眉頭看林深手裡的木頭娃娃。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下意識地朝門外的房間看過去,顯然是在意林深之前待過的那個娃娃最多的房間。
“我倒覺得可能並不需要拆掉太多。”
“打破這種平衡就好。”
程鶯的話幾乎是跟林深一起開口說的,兩人說完之後,都看了彼此一眼,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姚正暉問道。
祁書宴一拍大腿,直接從屋子裡走了出去,他叉腰站在過道上前後看了一圈,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有點像是故意不讓俞思遠聽清楚,但又能察覺到他們在說話一樣,“如果每個木頭娃娃在這裡都是發揮著這樣的功效,並且已經完成了自己使命的娃娃會像剛才那個一樣風化掉,那就說明這當中存在著某種制衡,娃娃風化,怪物極有可能也跟著被削弱,他們在透過這樣的方式,逐步讓無法一次性消滅的怪物從這個地方消失……”
話說到這裡,傅昂幾人倒吸了一口氣,就算是傻子也能搞明白其中想表達的意思了。
林深輕輕點了點頭,搖晃了一下手裡的木頭娃娃,接過祁書宴的話頭說道:“而如果我們主動打破這種平衡,那麼天平很大可能會朝著怪物的方向傾斜,剛剛你們也看到了,拆開的木頭娃娃裡有被侵蝕但並沒有完全消失的小骨頭,但是娃娃自身卻發出了類似於死亡前驚恐的嚎叫,那就說明我們的強行破壞對裡面的封存物造成了什麼不可逆的影響,而考慮到他們需要我們這些人用換命的方式讓封存物獲得自由——”
邵錦蘭臉色鐵青,兩條眉毛扭在一起,能動的那隻手用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這娃娃裡面封存的東西也可能是人命。”
“對,”林深回頭看了一眼邵錦蘭,又感受著手上木頭娃娃傳遞過來的那種異樣的情緒,“怪物並不是無差別傷害每一個人,它只是對這些木頭娃娃有極強的反感,因為我們沾染上了這裡的味道,才把我們視作敵人的,所以我感覺……這個怪物的出現,跟製造這種解決辦法的那些人有非常大的關係,如果我們刻意破壞掉木頭娃娃所維持的平衡,怪物就很有可能衝破某種阻礙,將矛頭直指那些人,他們肯定是清楚這種狀況的,發現出了問題,不可能不來看,不然他們可就要遭殃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房間裡走出來,轉頭去看那個放滿了娃娃的屋子。
接著回過身,看向眾人,“我們帶上娃娃,隨時準備出去。”
“出去?”閆啟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後把雙眼瞪圓。
“怪物的甦醒是沒有規律的,所以我們得等待時機,”林深在原地來回輕輕踱步,“有白霧的情況下出去對我們不利,那就是防止我們亂跑的手段,要等到怪物醒過來,大雨把霧氣壓下去我們再離開,然後破壞掉娃娃給對方製造出麻煩,這樣的話,就算他們知道現在這裡陷入了‘黑夜’,情況利於怪物不利於他們,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不斷破壞娃娃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很可能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
林深眯了一下眼睛,盯著正前方的屋子大門,“而我覺得,只要他們敢跨過這條邊界,怪物一定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們的,到時候就能幫我們拖住對方的腳步了。”
“可……可是,那之後呢?”
閆啟的聲音小小的,有點中氣不足。
“對面有多少人,他們有什麼手段和工具,又能做到些什麼,憑我們這些人能不能對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