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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黑水

即便只是輕輕一握,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之中,穆庭被握住的手指幾乎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身側那個身穿和服的小男孩正在對穆庭笑。

只是那慘白的臉,以及沒有瞳孔的黑色眼珠,在這個夜晚顯得是那樣的猙獰可怖。

即便這個小孩在活著的時候應該非常可愛。

“滾!”

穆庭語氣低沉。

腦海中依舊是剛才所看到的畫面,口中說過的這個字,或許僅僅只是下意識。

下一瞬,穆庭右臂猛的一甩,身邊的“小男孩”被穆庭一下甩飛,隨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

穆庭的心神依舊被剛才所看到的畫面衝擊著。

上百個孩子如同晴天娃娃一樣被吊死在樹上,而在這棵樹下確實在進行著一場盛大的祭祀。

如此場面對於習慣了文明的穆庭來說,比他第一次在那學校之中,面對數百餓鬼的圍攻還要震撼。

究竟是怎樣的風俗,怎樣的祭祀,怎樣的祭祀物件,才需要如此殘忍的方式?

所謂的文明真的就是文明嗎?

鳥居之後便是神之地……

如此之神,怕不是邪神!

穆庭的雙眸恢復清明。

目光看向之前那個被他甩飛的“小孩”,此時他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亦或者說完全是飄起來的。

不光是他,周圍不斷有小孩從周圍的黑暗中走出,四面八方,數量不斷地增加,幾十個……乃至上百個。

這一刻周圍寒意逼人,甚至就連潮溼的地面都已經結上了一層霜花。

怨氣生寒,此時此刻這上百個正在向穆庭一步一步走來的小孩……當年死的時候到底積聚了何等的怨氣。

大的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小的可能只有三四歲。

正是憧憬整個世界的年紀。

生命的戛然而止,於孩童必然怨念積聚,吞噬每一個招惹到他們的人。

“滾!”

相同的話穆庭又說了一次,只是相比於上一次更加嚴厲。

森然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

這是最後的警告。

若非是橫死的孩童,穆庭心中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換做其他惡靈,他早已出手。

面對穆庭的警告,回應他的……

“啊……”

孩童的口中不約而同的發出“啊”聲。

緊接著走在最前面的孩童,展開雙臂,快步向穆庭跑來。

是要糖果?

還是尋求一個擁抱?

“嘩啦啦……”

回應他們的,既不是糖果,也不是擁抱。

而是……

兩條赤紅色的鎖鏈從穆庭的手中甩出。

這一刻,原本的冰寒全部消散。

鎖鏈之上,熾烈的溫度,仿若鋼鐵的鍛爐,千萬度的高溫,讓一切冰冷蕩然無存。

彷彿在鍛爐之中極限加熱的兩條鐵鏈,閃耀著赤紅色的光暈。

向周圍的小孩子們橫掃而去。

那鐵鏈有多長?

仿若沒有盡頭能夠無限延展。

熾烈的光芒近乎照亮周遭百米,如同烈焰一般掃過的地方,水汽在一瞬間蒸騰乾淨,乾燥的彷彿烈焰灼燒的沙漠。

“啊!”

淒厲的鬼嘯聲不斷傳來,鎖鏈掠過支處,惡靈灰飛煙滅。

前後不過十幾秒鐘,世界重新恢復安靜。

兩條鎖鏈重新盤在穆庭手中。

雙目看著前方的祭臺和那棵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樹。

“哼!”

穆庭冷哼一聲。

鎖鏈再次揮動。

祭臺在一瞬間崩碎。

緊接著,兩條鎖鏈穿數十米的黑暗,如同盤蛇一般繚繞在那古樹的樹幹之上。

“嗚嗚嗚……”

虛空之中似乎傳來哭泣的聲音,是臨死之前的討饒嗎?

穆庭不清楚,也沒有打算有任何的憐憫。

“砰!”

一聲悶響,烈焰升騰。

數十米高的烈焰,剎那間將那古樹吞沒。

熊熊火光幾乎照亮半個天空,將周邊一切陰邪怨氣一掃而空。

“啊!啊!啊!啊!……”

烈焰中傳來恐怖的慘叫聲。

就像中世紀那些被推上火刑架的魔女,在烈焰中的慘叫。

真男人從不看身後的火焰。

穆庭轉身向那在火光的映襯下,已經顯得不那麼陰森的神社走去。

“那個人是去了這個神社吧。”

穆庭這樣想著。

“嘩啦啦……”

兩條長長的鎖鏈在地上拖行著。

鎖鏈之上熾烈的溫度,不斷灼燒周圍所接觸到的一切。

在神社前長長的木橋上,留下猙獰的焦痕。

那鎖鏈絕非尋常的鋼鐵,溫度也絕非是鋼鐵在融化之前的臨界溫度。

要更加熾熱的多。

如此的溫度,足以引燃除了不可燃物之外,所有的東西。

可此刻,那鎖鏈之上卻是傳來一陣陣烈焰與水流接觸所發出的聲音。

白煙升騰。

穆庭低頭看向地面。

不知何時,地面之上已經流淌了大量的水,清水嗎?當然不是。

那水是黑色的,就如同某科幻片中的黑水一般。

這水似乎有生命一般,僅僅只是這薄薄的一層黑水,穆庭卻感覺這睡眠之下似乎有無數的人正在注視著自已。

那棵樹已經漸漸化為灰燼。

這黑水所能影響的地方似乎僅僅只是踏上這棧橋之後的地方。

隨著穆庭意念一動,兩條鎖鏈如同有生命一般重新盤迴穆庭的手中。

在隨著穆庭雙手一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咚咚咚……”

穆庭的腳步迴響在棧橋上。

眼前的神社越來越近。

終於他站在了神社之前。

周圍似乎有一股黑氣籠罩,讓前方的路途晦暗不明。

穆庭走上前。

“擦啦……”

一把拉開神社門前的拉門,前方是一條黑暗的,沒有絲毫光亮的走廊。

手機的手電筒燈光,在這一刻閃爍了幾下最終熄滅。

穆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自動關機。

他剛才還看過電量,在兩萬毫安充電寶的不斷充電下,還是滿電。

“把戲。”

穆庭嘟囔了一句。

將手機和充電寶放回身後的揹包。

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

“擦擦擦……”

砂輪摩擦火石發出微弱的火花,試過幾次之後,一縷火苗被點燃。

昏黃的火苗是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在無邊的黑暗中帶來有限的光明。

“咚……”

穆庭的腳步踩踏在木質地板上。

當踏入這神社的第一步,他隱約看到前方一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深處。

“是她嗎?”

穆庭疑問。

“咚咚……”

腳步加快,即便手中有光,他的身影依舊很快被和那吞沒。

穆庭想要追上剛才看到的那道身影。

他的腳步很快。

可忽然……

他停了下來。

不到兩米寬的走廊內,前方是深沉的黑暗,後方是黑暗的深沉。

只有打火機的一點火苗,可即便這點火苗更加凸顯此地的詭異。

通道的兩側是日式風格強烈的牆壁,陳舊古樸之中透著濃濃的腐朽,讓人很難分清哪些是拉門,哪些是牆壁。

穆庭沒興趣如同玩遊戲刷圖一樣,將每個角落都看一遍。

他只要找到那個人就可以。

甚至於這裡發生了什麼,這裡有什麼都無所謂。

他停下來,是身後有人拉住了他。

昏黃的火光之下,穆庭緩緩轉頭看向身後。

他背後的挎包。

目光順著挎包的帶子向下。

那是一隻慘白無比的手,抓住了他挎包的帶子。

至於那隻手則是來自……

來自……

來自……

……

……

“牆壁!”

(明天一定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