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棧這兩天,我的四肢都快躺退化了。其實,我自己感覺應該是輕度中風了,因為我頭很暈,特別是我起身的時候,兩眼一黑,又直直地倒了下去。歪眼斜嘴流口水我倒是沒有,就是持續性頭暈眼花。難怪古人描述病秧子,經常用弱柳扶風之姿,還真形象!
話說回來,這古代的藥是真是苦啊,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玩意兒熬製的?當然,我不敢問安海藥材成分表,心裡盲猜裡面有各種動物的糞便和土。
一天三次,我都要喝這個破藥,每次只能捏著鼻子,硬著頭皮,一口氣嚥下去。口中濃烈的回味,一陣一陣的腥苦,讓我很難受。“來,格格,快吃點蜜糖潤一潤。”侍女給我餵了一口蜂蜜,緩解些許口中的苦澀。
第三天下午,我感覺自己終於恢復了正常,頭也不痛了、呼吸也暢快了。我欣喜若狂,急忙換好衣服,使喚著安海和侍女帶我出去玩。
今晚恰逢元宵佳節,我們一起在這個地方逛廟會、猜燈謎,這古代的字謎很是簡單,我連破數題,直搗黃龍,奪得桂冠!
正當我被主持人邀請上臺,領取冠軍的精美花燈獎品時,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位俊美的男子,氣度不凡。“哎呀,這麼帥呀,沒想到穿越過來,還可以泡仔?嘿嘿,太好了,讓我來調戲一下他,今晚不虧!”我急忙接過花燈,還沒有等主持人說完,我就匆匆下了臺追男子去了。
現在的我,有一丟丟的猥瑣,因為我貓著腰跟蹤著那位爺,低頭看他腳上穿的竟然是官靴!“有意思了,難道他是皇親國戚嗎?不錯不錯,我現在要給自己埋下一條感情線,沒準以後用得上呢。這最厲害的人脈,莫過於情人了。”我狡猾地摸了摸下巴。
“格格,你在這做什麼呢?”安海找到了人群裡蹲著的我,一把將我拽起,我看著那男人快要消失在我的視野裡,一著急衝了過去:“安海,你鬆開我,我來不及和你解釋了啦。”安海和侍女只能緊緊跟著我,一路小跑。
最終,我還是跟丟了那個帥哥,氣急敗壞地我叉著腰生氣:“安海,你說你!搗什麼亂啊!壞我好事!”我用力捶著安海的背。
他只是呵呵笑著,不停地和我道歉。
“格格,天色太晚了,我們回去吧。”侍女說。
“走吧,今晚只能這樣了。”我遺憾地嘆了口氣,跟著他們回了客棧。
凌晨三點左右,我被樓下的打鬥聲吵醒了。等我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檢視時,安海闖了進來,手裡拿著武器,將我護在身後:“格格,我們要快逃!樓下不好了,客棧鬧土匪了。”
“啊?土匪?”我覺得有點刺激,興奮地要開門,“讓我要去看看。”
“哎呀,格格,你別玩了。現在我們逃命要緊!”侍女拽著我,安海持著刀護送我們從另一條路下樓。
土匪頭子的武功還是很厲害的,只見他一蹦兩丈高,直接跳到了我們面前。“哇塞!他武打動作好man啊!只可惜他長得黑黝黝的,真的不咋地。”我心裡想著,開始發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侍女拽著我,已經逃出了客棧。
“安海呢?”我喘著氣,四處張望。
“哎呀,格格,咱們顧不得上他了。安侍衛武功高強,他一定會平安過來和我們會合的。快跑吧!”侍女扶著我向前跑。
我們一直跑了好久好久,直到筋疲力盡。我重重喘著粗氣,感覺自己不行了,抬眼一看,好巧不巧地,我們來到了一座衙門府前。
“走,我們去報官。”我跨步上去,舉起棒槌就開始擊鼓。
鼓聲陣陣,衙門的人被我叫出來了,他們凶神惡煞的,一來就把我鎮住了。“擊鼓者何人?”一位身穿制服的當差人嚴厲地問。
“在下葉赫那拉氏.玉蘭,父親乃是當朝吏部郎中惠徵。”我擲地有聲地說。
“小人拜見格格。”眾人朝我跪拜。
“起來吧,我今天來是找你們救人的,我們入住的客棧遭遇了土匪,我的侍衛現在生死不明。你們速速隨我回去救人!”我娓娓道來。
“這,格格,我們得先稟報大人才可以出發。”當班人說。
“那你快去啊!”我吼道。
不一會兒,一位身著官服的男人,舉手投足盡顯優雅,他急忙走上前來和我打招呼:“格格千歲,下官乃是候補知縣吳棠,參見格格。”
“吳大人,我想具體情況你的手下已經稟報清楚了。現在您能否借我兵馬前去救人?”我還了個禮。
“沒問題,但是格格,您千金之軀,還是隨我去後面休息。讓內人給您換一套衣物。我這手下,個個身強體壯,他們駕馬前往即可。不知格格意下如何?”吳棠說。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髒兮兮的,衣裙破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逃難來的。
難怪剛剛開門這些人一出來,對我不恭敬了。古人流傳的先敬羅衫後敬人的道理,還真是不容質疑:“也好,還是吳大人想得周到,那就有勞您了。”
“客氣客氣,請格格隨我來。”吳棠引著路,將我們帶到了後院。
吳夫人是個溫和的女子,一副江南女子的溫婉姿態,她為我和侍女準備了乾淨的衣物,又親自幫我梳妝打扮。
“格格,甚好甚妙呀!夫君,你來看,此女真是隻應天上有啊,今日一見,乃是我們之福。”吳夫人帶著我們到了大廳。
“多謝吳大人,吳夫人。今日之恩,不可忘懷!他日玉蘭必定加倍償還。”我行了一個禮。
“可不敢這麼說,格格大駕光臨,蓽捨生輝。我們開心還來不及呢,您且在這多住幾日,不打緊的。”吳夫人親暱地挽著我的手臂。
“是呀,我與你父親即是同寅,你與我孩子無差。如果沒有急事趕回家,且安心住下,我派人帶你們逛一逛這裡,格格玩夠了再回去。”吳棠說。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我現在最擔心安子,他回來了嗎?”我焦急地問。
“格格,他。。。”吳棠欲言又止。
“伯父但說無妨。”我猜測到他遭遇到了不好的事。
“安海他,已經被土匪處以極刑。”吳棠痛心說著。
“什麼?安心他死了?”我問。
“不是,只是以後不能人道了。唉!”吳棠嘆氣。
“唉,這太可怕了。”吳夫人是個心軟之人,開始掩面哭泣。
“他麼的!我的安海變成太監了?”我大喊。
眾人被我的話語嚇住了,面面相覷。“靠!吳大人,那他現在在哪,我要去看看。”我恢復理智地問。
“我已經將他安排在偏房了,剛剛請大夫來給他上過藥,現在安侍衛應該在休息。格格隨我來,這邊請!”吳棠引著我走到了一個房間。
安海此時嘴唇發白,一副重傷的樣子,他下體被紗布纏著,上面蓋了一床輕薄的被子,地上的盆裡有很多血紗布。“安海!”我心疼地叫著他。
“格格,我。。。”安海欲言又止。
“你別怕,沒事了,你在吳大人這裡安心養傷。”我安慰著說。
“格格,臣以後不能再侍奉格格左右了,臣的武功已廢,沒辦法再護格格安全。”安海說。
他的話讓我更加內疚:“傻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為我考慮?我何德何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別說了,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回我家。”我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格格,不如安侍衛就交給下官來安頓吧。既然安侍衛身子現在已經這般,不如送進宮去。沒準還可以找到同類人,另謀一番天地。”吳棠說。
我知道,這個時期的太監是很吃香的,宮裡的主要勞動力,近千人都是閹人。我聽祖父和我科普過:目前的制度,太監最高可以達到四品。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呢?我的祖父吭哧吭哧地辛勤勞作這麼多年,才是個正五品,而且已經是他的職業天花板了。所以說太監混到四品真的很牛逼!
“安子,你是怎麼打算的?你想不想進宮?還是你想和我回家?”我問。
“格格,事已至此,您先回去吧。我同意吳大人的提議,我就去,我該去的地方吧。以後您要是進宮了,安海一定再為您再效犬馬之勞!”安海對我忠心耿耿的樣子,讓我更加難受。
“罷了,就這樣吧!以防多生事端,我就先行回府了。吳大人,之後我會派人送厚禮過來,麻煩您幫我照顧安子痊癒。如果他進宮需要打點,您儘管和我說,我來辦。”我交代著。
吳棠擺擺手:“格格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格格放心把安侍衛交給我,下官一定全力辦妥!”
“玉蘭謝過伯父,我此番回去,必定與父親讚頌您的恩德,以後您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書信予我。玉蘭一家必定鼎力相助。”我又向他行了一個大禮。
“格格快起來,您這是折煞下官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吳夫人和他,兩人慌忙扶起了我。
我和侍女上了吳棠給我們準備的馬車,掀開簾子鑽進去的那一刻,我望著安海住著的院子方向暗暗發誓:
安子,你等著我,終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