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葉安安笑著點頭,她不清楚自己這個回答算得上是深思熟慮還是一時興起,可是她這麼回答了。
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不長久又如何,只要在一起過就可以了。
兩人在月色之下相擁在一起,這一刻,他們只有彼此,只想著彼此。
然而夜色卻越來越暗,漆黑的彷彿是吞噬人心中希望和幸福的野獸,它此時似乎是注視著葉安安和墨蕭寒,面容猙獰。
……北國,清風樓。
“拿出來.”
洛懷陽一襲純黑色的披風此時似乎是帶著些許的冷意,本就冰冷的空氣因為他的話音又是低到了極致。
透過那一張散發著寒光的銀白色面具,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
“竹心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
竹心跪在地上,頭埋的低低的。
恐懼?不,她的眼裡不僅沒有恐懼,反倒是帶著些許勝利的喜悅。
“我再說一遍,把它拿出來!”
啪的一聲!洛懷陽的手不過是在空氣中猛的一揮,巨大的內力直逼跪在地上的竹心,將她那嬌小的身軀直接是逼退好幾米,最後重重的砸在她身後的門上。
噗……一口鮮血從她那粉嫩的嘴角流出來。
她卻笑了,笑的很是詭異。
“竹心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
竹心咬著牙,一字一句,她已經將這句話重複的不耐煩了,“竹心,哦……不……”洛懷陽挑挑眉,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的對上她。
他的聲音裡面帶著些許嘲諷。
“或許,我該叫你葉婉清.”
洛懷陽淡淡開口。
竹心的身子卻是一怔,整個人呆在原地。
她知道,葉婉清這個名字從洛懷陽口中出現的時候,意味著什麼。
清風樓是殺手組織,整個組織內包括洛懷陽在內,他們的真名,身份,甚至於長相,都是極為神秘。
在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號,或者所謂的身份。
而屬於她的身份,就是竹心。
但當有一日,真名被洛懷陽喊起,這就意味著,清風樓,不再需要她了。
竹心咬著牙,她努力的表現的足夠鎮定。
“你知道的,我沒有多少耐心.”
洛懷陽這話分明是警告。
無論竹心說多少次不知道,可這世間,沒什麼能逃過洛懷陽的眼睛,尤其是他現在,心情不爽正無處宣洩的時候。
“安安的簪子,在哪?”
洛懷陽站起來身子,似乎是很隨意的伸了伸懶腰。
可只有竹心感覺到了那逐漸逼近的殺氣。
“簪……簪子啊,主人早說是簪子,竹心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
竹心的聲音開始顫抖,她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真實姓名,尤其是它從洛懷陽口中說出來的名字。
葉婉清?不,葉婉清已經死了,她是竹心,是洛懷陽身邊不可或缺的人。
竹心說著,一邊顫抖著,在自己的胸口摸索,最終將那小七變幻的髮簪放在手心。
洛懷陽極為慵懶的伸了伸胳膊,走到她的面前,將那簪子捏在手心。
“你可知,當年,我為何救你?”
洛懷陽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的聲音沒有聽出來半分的情分。
“不知.”
竹心回答。
她自然不知,她不知為何當初自己被墨蕭寒割下舌頭的時候,眼前的人要救自己,給自己藥讓自己恢復。
她也不知道,為何他要精心設計當初自己的假死騙局。
他給真正的竹心變幻容貌,讓她變成自己的樣子,救了自己,那日在火刑場上的,從來都不是葉婉清,而是竹心。
竹心的死,自始至終都是眼前的人設的局,是眼前的人讓她真的死了,而自己則取代了她的身份,她的容貌,取代她留在葉安安身邊。
她為他賣命,叫他主人,聽他差遣,卻從沒想過為何。
“因為恨.”
洛懷陽開口,目光對上葉婉清。
“你比任何人都恨,你恨葉安安,而恨有時候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需要你的憤怒,你的恨,可這不代表,我就會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擅作主張,獨自行動.”
洛懷陽說著,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葉婉清是他最為滿意的作品,他心裡有恨,有對皇帝的恨,對北國的恨,甚至於對那些曾經袖手旁觀看著鬼族滅亡的所有人的恨。
所以他創立了清風樓,讓這裡成為黑暗聚集的地方。
在這裡的人,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惡魔,每個人都是惡魔。
而唯有葉婉清,足夠毒,足夠恨,也是他親手將這把刀磨的鋒利。
可如今,這把刀卻傷了拿刀的自己。
“呵……”葉婉清卻是冷笑一聲,搖搖頭,從地上爬起來站直了身子。
“從你救了我,給我這張臉的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只為你所用.”
“銷聲匿跡這麼久,我為你殺人,為你搜集情報,為你支撐著清風樓.”
葉婉清一字一句,她還清晰的記得,當初他將竹心的臉剝下來送給自己的時候,那驕傲和期待的眼神。
可如今,從她來到葉安安身邊開始,一切都變了……“你不是說你需要我的恨嗎?那現在呢?”
“因為我拿了葉安安的一個簪子,你就要拋棄我了嗎?”
葉婉清的笑刺耳詭異,更像是質問一般。
“你不只是拿了她一個簪子!葉婉清!”
洛懷陽卻是吼了出來,那滔天的憤怒似乎是一股強風,吹的整個屋子都是晃動起來。
“你早知道這簪子的能力非凡,可你不會用所以你偷走了它.”
“墨蕭寒大婚那日,安安會去皇宮劫獄,也是因為是你哄騙徐落落,說墨蕭寒與安安苟合,讓她去找葉安安對峙,進而讓她告訴葉安安墨蕭寒要被處死的假訊息.”
“今日,葉安安是鬼族聖女一事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你又敢說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就連在太子府門前鬧事的那些人,你也是機關算盡,找的當初那些被鬼族所累的人,利用他們的恨,利用他們的憤怒.”
“葉婉清,你早就不是那個當初剛入清風樓的時候,那個聽話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