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鬼族占卜.”

“水中月現世之日，就是鬼魅一族崛起之時！”

洛懷陽越說越是激動，拳頭緊緊的攥著。

“安安，你作為鬼族聖女，拿到水中月本就是你的使命！”

“無論是你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出生，還是墨蕭寒與你的感情，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水中月現世.”

“墨蕭寒他是太子，是我們鬼族仇人之子，他本就該死.”

洛懷陽說著，按住葉安安的肩膀。

葉安安卻是將身子往後挪了挪，推開洛懷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說的這一切，什麼鬼族，什麼聖女，我都不知道.”

“鬼族的興衰存亡，與我何干.”

葉安安愣愣的開口，這突然自己多出來的身份，讓自己怎麼輕易接受。

“當然與你相干！”

洛懷陽的音量瞬間是提高，可是他還是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憤怒。

“因為只有你親自動手殺了他，鬼族才能拿到水中月！”

“而且……”洛懷陽說道這裡，冷笑一聲盯著葉安安。

“你自己不也想要水中月嗎？”

洛懷陽的話音落下。

不知道為何，洛懷陽的話讓葉安安的喉嚨就像是吞了針一般的坐立難安，不知該如何反駁。

“你是鬼魅一族吧？”

葉安安只是淡淡開口，語氣波瀾不驚。

到了現在，除了清風樓樓主是鬼魅一族，她實在是想不到他做這些事情的理由。

“是.”

洛懷陽沒有否認，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當年，皇帝殺了我全家，而當時的我，也僅有三歲.”

“你可知道，年僅三歲的我，是如何東躲西藏活到現在的？”

“為了躲避追殺，我在井底待了整整一年！食蛙肉，飲蛇血，日日與孤獨黑夜為伴，而這一切，都是拜他墨家所賜！”

洛懷陽咬著牙，幼時的種種浮現在他的眼前，那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脆弱和恐懼。

“唯一支撐我活下來的，就是聖女的預言，二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刻不是想著鬼族振興.”

“直到我遇見了你，看到了你的血玉，便知道，你就是鬼族聖女，鬼族振興的希望.”

“而你，卻告訴我，這一切與你無關？”

洛懷陽一步步逼近葉安安，死死的盯著她。

葉安安的話，就像是當頭一棒，打碎了他這些年來唯一的堅持，讓他這些年苦心籌謀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若不是因為水中月必須由墨蕭寒心上人親手取出，他墨蕭寒恐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洛懷陽一字一句的開口，銀色面具下的面頰，陰森冰冷到了極致。

“這就是你一直讓我殺了墨蕭寒的原因？”

葉安安冷笑一聲，到這一刻，她也終於是明白了一切。

“是.”

洛懷陽淡淡開口，步子卻是依舊在無止境的逼近葉安安。

“那我要是不殺他呢？”

葉安安站在原地，沒有被洛懷陽渾身上下散發的強大氣場震懾住半分。

她死死的捏緊拳頭，仰著腦袋，一字一句的開口。

“哈哈哈哈哈……”洛懷陽笑了，他的笑陰森恐怖，卻不帶有一點點的喜悅。

聲音落下的瞬間，他一把捏住葉安安的下巴。

“葉安安，你不要太天真了，鬼族預言從未出錯.”

“他愛上你，你殺了他，拿到水中月振興鬼族，這一切早就是命中註定的.”

洛懷陽的聲音低沉，卻如同利刃一般，刺向葉安安，將她逼的毫無退路。

“就算你現在不想殺他，等你過了今年生辰，你體內的鬼族血脈就會覺醒.”

“到時候，以你鬼族聖女的能力，出於本能，他也必死於你手.”

洛懷陽一字一句，至少對於他而言，鬼族預言就是天命，不可違抗。

他已經等了二十幾年，再多等些時日，於他而言又有何異。

“生辰？”

葉安安眉頭一皺，按照她現代的生日時間，她今年的生日應該已經過了才對。

所以洛懷陽說的，是這具身體原本的生辰。

“葉安安，等你血脈甦醒之日，你就會徹底明白你作為鬼族聖女的使命.”

“到時候，殺不殺墨蕭寒，可就由不得你選擇了.”

洛懷陽一把鬆開掐在葉安安下巴上的手。

銀色的面具下，他的表情複雜，隱藏在斗篷下的雙眸更是深邃陰沉。

“你說，水中月是墨蕭寒那顆愛我的心臟.”

“那……是不是他不喜歡我，就沒有所謂的水中月了.”

葉安安淡淡開口，眸子之中一閃而過些許冰冷。

她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洛懷陽，似乎是在籌謀什麼。

“別異想天開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

洛懷陽眼裡分明是閃過一絲訝異。

葉安安眼裡，那一閃而過的認真，那想要護住墨蕭寒的真心，似乎在刺痛著他。

“何所謂命中註定？”

葉安安轉頭盯著洛懷陽，再是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墨蕭寒。

“我葉安安只相信，人定勝天.”

葉安安作為二十一世紀新時代女性，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向所謂的占卜低頭。

“墨蕭寒，我護定了.”

葉安安這句話，似乎是承諾一般莊嚴。

“好……”洛懷陽嘆了一口氣，拍拍手後退幾步，搖搖頭。

他那隱藏在斗篷下的面頰，讓人全然猜不透。

“就算鬼族興衰與你無關，那你連你的外公也不顧了嗎？”

洛懷陽悄無聲息的攥緊了拳頭，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很徹底……哪怕是現在這樣的局面，葉安安還是選擇了墨蕭寒。

“墨蕭寒他沒有做錯過什麼，我不能讓他成為你我為達目的犧牲的工具.”

“而且……”“我相信外公，也不希望我為了他，手染血腥.”

葉安安蹲下身子，指尖輕輕的搭在墨蕭寒的胸口，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墨蕭寒身上的衣物拉扯好。

她現存的這個世界，她眼前的這個人，對於葉安安而言，已經不是虛無縹緲的書中人物了。

而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會哭會笑，會在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