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漠的路上,林星河叫停了馬車。
“大雪封了路,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林星河開口,話罷看了一眼墨蕭寒。
墨蕭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直接掀開馬車的簾子下車。
一路上,墨蕭寒甚至於連面上的表情都是未曾變一下,也是懶的多說一個字。
然而林星河卻是不在乎,她也是緊跟著墨蕭寒下車。
看著面前的客棧,林星河揮揮手,所有人都是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入住的事宜。
到了夜晚,整個客棧開始漸漸的寂靜下來。
唯獨是一處屋子,卻是燈火通明。
雪花依舊是肆無忌憚的飄灑著,落在地上一層層堆疊在一起。
寒風呼呼呼的吹著,似乎是趁著夜晚的寂靜肆意的豪歌,冷風吹進那件亮燈的屋子,燭火也是隨著冷風搖曳起來。
“林星河,你到底想做什麼?”
站在屋子裡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星河此次冒險進入北國,最想要帶走的人。
柳月紅……他的脖子此時拴住一根鐵製的項圈,身後更是拖著長長的鐵鏈。
他死死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盯著這個他當初分明最為熟悉的女子。
或許是因為不解,又或許是因為憤怒,他的眼眶之中,此時爬滿了血絲。
單薄的身軀,白皙的肌膚,那似乎是隨時搖搖欲墜的身體,讓他看上去似乎是更加嬌弱幾分。
“聽霍靈說,你已經好幾日不吃飯了,怎麼?想把自己餓死?”
林星河說著,慢悠悠的邁著步子,走到桌子面前坐下。
林星河都目光定格在此時的柳月紅身上,他的雙唇泛白起皮,雙眼無神,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餓昏過去。
她的話音落下,她的手指揮了揮,霍靈就是端著飯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吧,我可不想還沒到大漠,你就成一具屍體了.”
林星河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轉頭又是盯著站在原地的柳月紅。
“放我走.”
柳月紅捏緊了拳頭,死死的咬著牙,一字一句從他的齒縫之間蹦出來。
“放你走?”
林星河重複著柳月紅的話,直接是冷笑一聲。
“柳月紅,你真當我林星河是傻子啊?”
林星河一把拍在桌子上,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她也是快速的站了起來。
“我作為外邦公主,孤身入北國,舉目無親,我不知道……”林星河手掌撫在自己的胸口上,說話的時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努力讓自己緩和。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那麼討厭我.”
“是我!是我林星河把你柳月紅從那掃茅廁的地方救出來!是我砸錢讓你成為花月樓名利雙收的頭牌!是我先動的心,先對你好!”
林星河一遍遍的錘著自己的胸口,冷笑著搖頭。
站在一邊的霍靈看著此時的林星河,眉頭微皺,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我不過是想要讓你喜歡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林星河死死的揪著柳月紅胸口的衣物,歇斯底里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想要訴儘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解。
“如果你沒有拋棄我愛上葉安安,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林星河繼續說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林星河,我不止一次說過,我不過是花月樓的男妓.”
“我不喜歡你,也不配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柳月紅的語氣極為平緩,似乎是稀鬆平常一般,沒有半點的波瀾。
他似乎永遠是這樣,用最為平靜的語言,說著最傷人話。
“放過?”
林星河搖搖頭,嘴角微揚。
她鬆開手,撫了撫柳月紅胸口的衣物。
“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利用我幫你擺脫低谷的.”
“若是說放過,應該是求你放過我吧?”
林星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撫了撫柳月紅脖頸處的鐵環,似乎是欣賞享受一般。
“柳月紅,你只能是我的.”
林星河丟下這句話,不過是給了霍靈一個眼神。
霍靈立馬是心領神會,一把端起來桌子上的白米飯就是往柳月紅的口中塞。
儘管柳月紅費盡心力掙扎,可是他一個男妓,又怎麼與征戰沙場的將軍抗衡。
然而柳月紅卻是不願意開口吃一粒米,哪怕是嘴角都是已經被撕裂開來血跡。
啪!就在這時,霍靈手中的飯碗竟是被柳月紅直接打翻在地。
瓷碗瞬間是碎成好幾片,裡面的米飯灑落一地。
“就算是死,我也絕不妥協.”
柳月紅一字一句,嘴角的血液還是在隨著他的說話聲一點點的往外流動。
“好啊,你可以死,只要你一死,我就立馬殺了葉安安.”
林星河雙手抱在懷裡,深邃的眼中透漏著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的狠辣。
“你知道的,我可以做到.”
林星河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碗,嘆了一口氣。
她慢悠悠的邁著步子,一點點的踩上那米飯,靠近柳月紅。
她伸手拖住柳月紅的下巴,一字一句,分明是帶滿了警告的意味。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星河便是邁著步子,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咯吱一聲,房間的大門被關上。
柳月紅癱坐在地上,目光聚焦在地上剛才被林星河踩過的米飯。
幾乎是下定決心一般,他一把伸出手,就是抓起地上的米飯塞進去自己的口中。
他一邊吃著,眼角卻也是滑出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屋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霍靈轉身抱拳,恭恭敬敬的開口。
“可汗,他吃了.”
霍靈的聲音傳來,林星河的拳頭便是攥的更緊了。
她那纖長的指甲幾乎都是要鑽進去手心的肉裡,可是此時肉體上的任何疼痛都是無法代替她的內心。
“柳月紅,我以為你只是無情,現在才知道,你可以為一個人連尊嚴底線都不要.”
“只是……那個人不是我罷了.”
林星河只是覺得可笑,可笑自己曾經的一廂情願,可笑自己曾經的自我感動。
“不好了!殺人了!”
就在這時,客棧內突然是傳來一聲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