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睜開眼睛,
感受到頭腦漸漸清醒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隨之而來的一點點眩暈。
不是遊戲特效,而是實打實的病弱A。
徐言從床上做起來,呆了一會清醒頭腦。
十二月十三號,星期天,是一個休息日。
徐言現實想了想自己有沒有什麼安排,然後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提前做好行程計劃的習慣,這樣略微鬆了一口氣的他,才開始緩慢的下床,然後走向衛生間準備洗漱。
他並沒有起床時的低血糖,在平常的時候,睜開眼睛用不上兩秒就可以恢復到精神十足的狀態。但此時刻的他,還受著感冒病症的影響,在這個時候與剛起床時的那種不甚清晰的感觸相混和,使得他開始表現出少有的柔弱的一面。
少年刷牙,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本來,徐言基本上是懶得經常去剪頭髮的,也沒有好好打扮這方面的意識,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會頂著一頭起床時的亂髮度過一天又一天。但最近也開始稍微勤快一些的理髮了,所以情況稍微好了一些——本來是這樣,但前段日子,
“你搞什麼啊!本來就是外表缺乏特徵的人!居然連勉強可以作為辨認特徵之一的亂糟糟鳥窩一般的頭髮剪掉了!你是在幹什麼啊!你剪掉的不是頭髮!是你這個角色的生命啊!沒有了角色特徵的你就就如同沒有了生命啊!”
不知道受了誰的影響喊出了這樣一番反應激烈的話語的金小菲,使得少年的剪頭大計剛開始就已經到了結束。
為什麼要聽金小姐的話呢?因為是朋友吧。不能夠完全不顧及朋友的看法——雖然對於角色特徵不大在意,但既然以往十六年自己都是這麼度過的,那麼以後保持著亂糟糟的髮型也不算什麼大事。或許自己到了青春期或是別的什麼時候會改變主意,又或者是原本反對自己改變形象的金小菲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改變了主意又讓自己注意形象什麼的,不過那都是未來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很值得在意的事情。
徐言同學提不起勁。
但僅是提不起勁,還是想到了要做些什麼。
這是毋庸置疑的,應該說是一開始就應該當作一種義務去完成的——
學習。
好無聊啊這個人。
*
徐言漫步在十三學區的街道上,此正是前往十三學區圖書館的途中。
並沒有發生什麼。
已經是十二月了,換句話說,已經是冬天了。或許赤道附近的國家不會有很明顯的感覺?選沒有去過赤道附近的國家所以不清楚——到如今說是國外的話,他只是在年幼時隨著自己的家長去過一次澳大利亞,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考拉很可愛,袋鼠追不上。幾次而已,再多的回憶則因為時間的關係而記不大清楚。
哦,似乎很久沒和父母見過面了。
那兩個人都是工作繁忙的工薪階級,滿世界亂飛的那種,雖說沒有過多經濟上的壓力,但卻有著夢想方面的追求。硬要說算不得什麼合格的父母,逢年過節倒是經常能收到他們飽含愛意的問候或是明信片——這兩人在難得的假期中,通常會選擇一同去旅遊,是十分現代化的父母。
感情不差,實話說並不能算作親近,但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挺好的狀態。
為什麼會想到他們呢?
徐言問了自己一下,給自己的答案是因為感冒而少有的陷入了虛弱狀態,於是難得的開始懷念起自己的親人來。
嗯……想到的並不是房東他們,因為他們並沒有給自己什麼溫暖。
總有一種自己的思考方向很奇怪的感覺。或許如果向小明或是吳桐說明一下啊的話他們會給自己一些解釋,但算了,這種事情並不算什麼重要的。我徐言自有國情……人情?這個詞好像也不大對……
如此想著的他走進了圖書館的大門。
坐檯的一如既往,是帶著圓框大眼鏡、留著三股辮的弱氣女孩。
徐言並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但這並不妨礙他把對方當作朋友。
“嗨。”
平靜地打了個招呼。
對方害羞的笑了笑。不知怎的,略有些畏懼的瑟了瑟脖子。
徐言沒有在意,徑直走進了圖書區,準備找一些輔導書來……學習。
這個人真是無趣。
&
常思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看著那熟悉的少年進入視野的時候,她習慣性的回應了笑容,但緊接著心底泛起的苦澀卻讓她不知所措。
在大約三個月之前,面對著不熟悉的闖入者,她少有的說出了帥氣的臺詞。
但大約兩個月之前,面對著熟悉的少年,她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她討厭這個詞語,卻不得不一次次的面對著這種情況。
好運不會一直眷顧著自己。
換句話說,自己再一次遇到困難的時候,不一定會有向金小菲小姐那樣的厲害人物來幫助自己;而自己要是再一次崩潰的時候,也不一定會再有像徐言這樣的好人來拯救自己。
她本以為自己會堅強起來,但最終還是發現了自己本質上的懦弱。
這使她不知所措。
她是那樣的仰慕著那個堅定的少年的身影,卻又是那樣畏懼那個從不停下腳步的身影,又是如此痛恨著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
她還想起了那個披著紅色風衣懷抱軍刀的男人,那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那對於徐言來說是什麼人。要說有著的,僅僅是本能般覺察到的,無盡的危險。
不能和他扯上關係。
但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哭出來了,但現在還能夠保持冷靜的思考著,是不是說明自己在追隨者他的道路上,總算是有所進步了呢?
她不自信。
或許自己該著什麼人談一談,但和自己親近的人裡面,首先自己並沒有什麼親近的人。
她並沒有為自己黯然神傷,而是將自己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的在腦海中過目——這是字面上的意思,所有她認識的人,挑選出其中比較親近的,挑選出自己能夠找到說上話的。
她想到了幾個人選。
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了思緒。
“…………?”
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環境。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因為刺耳警鈴的響起而有些嘈雜的人群之外,沒有任何受到襲擊的景象。
但是——
下意識順從著安保人員的指揮有序的向外撤離的時候,少女不安的回頭張望著。
她並沒有看到那個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