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舟來接宣遙的時候,震驚到懷疑自已的眼神出了問題。
宣遙上身牛仔藍粗布褂子,下身黑色燈芯絨長褲,腳踩一雙打了補丁的泛黃匡威白球鞋,肩上挎著一個白底紫花的碎花小布袋。
再扎兩個麻花辮兒,就可以無差別出演鄉村愛情了。
“?隊長,你花那麼多錢買的禮服呢??”盛柏舟不理解。
宣遙說起這個就來氣:“天殺的,不知道被哪個龜孫子偷了,讓我抓到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盛柏舟更困惑了:“小偷怎麼可能從你眼皮子地下偷到東西。”
眾所周知,他們隊長的感知力堪比雷達。
宣遙咬牙切齒:“我查過監控了,不是普通人,要麼是異化者,要麼就是身上有遮掩氣息的隱身道具。”
“難道是看隊長你不爽的人?”
“放屁,我自從來這裡以後對誰不是和藹可親?”
盛柏舟對這句話保持觀望態度。
此時距宴會開場也不過就半個多小時,再去借一套已然來不及,好在宣遙也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直接就穿這一身去了。
唯一麻煩的是,她給宣原準備的禮物不見了。
宣遙想了想,“粥粥,我記得你有個製冰的異能?”
“有的隊長。”他的異化方向是冰羽鳥,羽毛能化作攻擊用的冰錐,但是不多,不然他就要變成禿鳥了。
盛柏舟有些警惕:“您想幹什麼?”
宣遙攤手:“看你緊張的,不拔你的鳥毛,借我一根使使。”
“就一根?”
他還記得上次宣遙帶著幾個女異化者,為了做一身霓裳羽裙,把他渾身羽毛拔光的慘景。
宣遙似笑非笑:“你想多給幾根也行。”
盛柏舟當即驚恐地抱住自已,噌噌離她老遠,縮在車角落裡,藉著外套的遮擋露出一隻白翅膀,摳摳搜搜從上面拔了一根羽毛下來。
宣遙接過來,激化成冰錐,用精神力仔細雕刻。
一朵精緻透彩的水晶白蘭擺件很快在她手中成型。
她用精神力細細裹住花朵,令冰雕的時間永久停留在此刻。
永恆的白蘭,絕不會融化的冰雕,還攜帶著她的精神力祝福。
雖然略顯廉價,但重要的是心意。
宣遙尚算滿意,用禮品盒裝好,塞進購物袋裡。
等她做好這一切,車子也剛剛好地停在宣家大宅前。
不同於談氏地處半山腰的莊園公館,宣家低調得多,住在鬧市區這一片富豪別墅群裡,門禁森嚴。
因今夜宣氏小女兒生日宴的緣故,赴宴賓客眾多,別墅前豪車雲集。
宣遙小時候來過,對這裡不算陌生,帶著盛柏舟熟門熟路地拐進去。
“小舟?我找你半天,你怎麼才來。”
一位貴婦人叫住盛柏舟,正想教訓他兩句,就看見他身後跟著的穿著窮酸的女生,“這是?”
“媽,是我同學,宣遙。”盛柏舟深知他這個便宜媽的德行,立刻上前一步擋住宣遙,“您怎麼一個人,爸爸沒來陪您麼?”
“他?”貴婦人冷哼,“不知道在哪個小賤蹄子的床上下不來呢。”
說著又看了宣遙一眼,挑剔地皺起眉,嫌棄道:“這不會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穿的這是什麼破爛?不會是仗著姿色就想攀高枝吧?盛柏舟,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敢學你爸把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裡帶,別怪我剝了你的皮!”
宣遙:“......”
在女人說“不三不四”的時候,盛柏舟就隱隱控制不住情緒,黑著臉想發火了。
宣遙眼疾手快,連忙攥住他的手臂制止,笑了笑:“阿姨,你誤會了,我是宣原的室友,和盛柏舟不熟,他是好心帶我來找人。”
說罷趕緊把盛柏舟往後扯,低聲道:“冷靜!冷靜!你和她計較什麼。”
盛柏舟壓抑著怒氣:“她說我沒關係,怎麼能那麼說你!”
“無所謂,上輩子你被人罵得還少嗎,人類不就是這種以貌取人的物種。”
盛柏舟還是有點生氣,又覺得愧疚,小聲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們隊長本該是全人類的英雄,而不是在這裡被人罵。
宣遙覺得他還是穿來得太遲,沒有經受過狗血言情的毒打。
等他再過段時間,領略了狗血的魅力之後,就不會再這麼天真地因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破防了。
作為今晚宴會的主角,宣原實在很好找,被眾人眾星拱月般圍著的就是了。
宣遙還沒走過去,就聽見了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
“原原真是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上次在慈善宴會上,我家那臭小子都看直了眼,回家就纏著我問是誰家千金。”
“別說,我家孩子也一樣,我跟他說你別想!原原還沒成年呢,別糟蹋人家小姑娘。”
“哎呦,都怪我們原原太可愛了。”
幾個年長的夫人聚在一起笑得開懷。
宣原面帶微笑,不卑不亢,禮貌地和她們分別,還沒走兩步,又被拉進另一個小群體去聊天。
宣遙站在一邊,遲遲沒有過去。
倒是有幾個人認識盛柏舟,抬手招呼他。
盛柏舟上前兩步,看宣遙落在後面沒有過去的意思,不由搗搗她胳膊:“怎麼了,你不是找宣原嗎?不過去嗎?”
宣遙對這個遲鈍的傢伙感到絕望,她嘆口氣:“你先去玩吧,我去上個衛生間。”
盛柏舟單純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我和你一起去衛生間。”
“......”宣遙無語,“你是小孩子嗎?上廁所還要手拉手?”
她看出來盛柏舟的顧慮,安慰一句:“放心,我沒事,你知道我性格,不喜歡熱鬧,再說我和他們不熟,沒話聊,等會宣原空下來我會去找她的,乖,自已玩去吧。”
“那好吧。”盛柏舟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等他走過來,幾人嘻嘻哈哈笑道:“白粥,剛你身邊那個女生是誰啊?”
“穿得好土,救命,我姥姥都不這麼穿了,粥粥你認識她?”
“哎我好像有點印象,就是你們班上新來的那個土包子吧?聽說是從農村過來的,小學都沒念完,不知道怎麼進一中的,扶貧也不帶這麼扶的吧?”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她的鞋子居然還打了補丁,天吶這是有多窮,對了,嚮明華你是不是也和她一個班的?”
嚮明華臉上帶著笑:“你們夠了啊,把我跟這種人放在一起,我都嫌惡心,這女的就是攀上了宣家,天天不要臉地跟在宣大小姐後面當舔狗,要不然你以為她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