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喬痛呼一聲。
宣遙及時反應過來,連忙鬆手後退半步,手足無措:“抱、抱歉。”
在研究所天天被厲無名用汙染物偷襲,她都應激了。
這具身體是她上輩子的,這幾年經過訓練,力量和速度更上一層。
哪怕輕飄飄的一擊,嬌弱的人類也承受不住。
徐小喬倒是沒計較,眼淚汪汪咬著唇,揉了揉劇痛的手腕抱怨:“你力氣好大啊。”
她見宣遙一身洗得發白的水藍色舊布褂,打了四五個補丁的老式黑色棉褲,腳踩一雙脫膠泛黃的帆布鞋,長及腰的黑髮只用毛線綁在腦後,處處透露一股質樸氣息。
又看她一副緊張膽小的窘迫模樣,便好奇問:“你家在鄉下嗎?”
宣遙點頭:“是哦。”
“啊,那你家一定很窮了。”
“?”
宣遙立刻搖頭:“不不不,我家不窮。”
“你的衣服這麼破還說不窮,你好要強,不過沒事,你的強來了,我剛買的新衣服就給你穿吧,以後有什麼缺的跟我說,別客氣。”
“?”
新室友是不是把她當窮鬼扶貧了?
她真的不窮!
不過是她不在意穿著而已。
畢竟穿得再好看,出一趟任務,直接報廢。
還不如撿破爛穿。
正抱著衣服發呆,耳畔忽然傳來一聲輕顫:“你、你是.....”
宣遙抬眸,就對上一雙溫柔瀲灩的小鹿眸。
她微愣。
宣原已經撲上來,摟住她脖子嗚嗚咽咽小聲哭起來:“姐姐,竟然是你,我找了你好久!”
宣遙:“???”
宣原開始還是小聲嗚咽,宣遙沒辦法拍拍她肩膀,安慰一句“沒事了”,結果她哭得更大聲,眼淚像開閘的水龍頭呼呼往外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給宿舍裡其他兩個人都幹懵了。
林蕪:“你對原原始亂終棄了?”
宣遙:“?”我沒有啊!
徐小喬:“你搶她男朋友了?”
沒等宣遙說話就自言自語:“她沒男友啊?”
宣遙:“?”
???
等會,啥叫沒男友,這時候兩人不是已經訂婚了嗎?
宣遙把懷裡的人撈起來,給她擦乾眼淚。
“你哭什麼?”
“你走得悄無聲息,我想找你都沒地方找。”
“我不是和你說過,有空會回來找你玩嗎?”
“那都過去幾年了!我都長大了,你那時候就是在敷衍我!如果不是這次偶遇,你肯定不會想著回來找我!”
“......”
該說不說,猜得挺對。
宣遙誠懇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你一直記著。”大小姐的玩伴那麼多,還以為早就把她忘了。
宣原終於停止掉珍珠,眼眶紅紅地看她:“不許再一聲不吭把我丟下了。”
“......嗯,好的。”
好奇怪的對話,發生在女主和女配之間,合適嗎?
女主很好哄,這會已經不哭了,問起宣遙這幾年的情況。
“有個自稱是你母親的人來找我,說你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我打聽之後才知道當年的綁匪頭頭越獄了,一直擔心他報復你,對了,你怎麼改名字了?”
“我被他們家族的人帶走了。”
嗯,談墨白和談徽硯確實是一家人。
“但他們沒有傷害我,看我比較能打,就收留了我,又覺得我的名字難聽,就幫我改了一下。”
她現在也被談墨白養著,沒毛病。
“後來我被某個組織看中,成了他們的一個小隊長,平時做做日常任務。”
宣原看起來又要哭了,緊張地握著她的手:“什麼任務?他們是不是逼你做什麼不好的事了?那個組織叫什麼,我拜託爸爸去和他們交涉,把你放了好不好?”
“......”官方組織,宣離怕是說不動哦。
“沒事,他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好人,基本就是...扶老奶奶過馬路?沒事撿一撿路邊垃圾?當志願者維持一下交通秩序?之類的......”
宣遙眼神亂瞟,自已都不相信自已瞎編的話。
結果宣原信了,睜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小鹿眼,小聲嗚嗚:“你好厲害,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而且你和我一個姓,你心裡有我。”
宣遙:“......”
女主好單純。
見面之前她還在想,如果受劇情影響,宣原註定要和她敵對的話,她就先下手為強,找個時機,神不知鬼不覺把她給刀了。
結果宣原跟兔子似的抱著她撒嬌。
宣遙心裡深刻反思檢討了一下。
晚上洗漱之後宣原死活要和她一起睡,還說小時候就是這樣抱在一起的。
宣遙覺得不對,小時候是小時候,長大是長大,怎麼能一樣呢。
但是架不住宣原紅著眼可憐兮兮哀求。
宿舍床寬一米二,兩個女生睡不擠,但難免緊挨著。
宣原像個八爪魚,手腳都扒在她身上,睡得香甜。
宣遙再度反思自已,不要百合不要百合。
心裡默唸一千遍,才覺得心裡踏實了。
翌日凌晨五點。
宣遙準時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沒有賴床的習慣,醒了就坐起身,悄悄把身上的爪子拿下來,下床去洗漱。
深秋的清晨有些許冷意,秋霜落在枯葉上,結了晶瑩的白花,遠遠看去,像極了水墨畫裡描摹的秋景。
宣遙在外面溜達一圈,順便熟悉了下校園環境。
山海一中不愧是國內聞名的老牌中學,天不亮就有大批學生在操場學習背單詞,或是晨練跑步。
太捲了。
曾經為了鍛鍊異能而進行的恐怖地獄訓練不由浮現在眼前,讓她打了個寒顫。
上輩子已經卷死了,這輩子她寧願躺在那裡發呆,被汙染物吃掉,也不要再這麼卷。
可惜事與願違。
宣遙走到教學樓後院圍牆跟前,左右望了望。
昨晚睡前老領導給她發訊息,說山海市異化值飆升,派了新副隊來對接,讓她熟悉一下任務內容和新同事。
新的副隊好像那個卷王,讓她五點半在這裡接頭。
她一大早就偷溜出來。
“人呢?”
“這裡。”
灌木裡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
宣遙撥開茂密的草叢,才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裡面,腹部像是被什麼野獸的利爪所傷,流出的血呈極深的暗紅色。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