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楊燁放下手機，和小明星對視。他把手機還了回去。

小明星蠕動嘴唇，“你們……”

“就那樣吧。”楊燁站起來，整了整自已的衣服，“我和他沒什麼事了，其餘的是你和他的事，你們自已解決。”

小明星聞言騰地站起來。他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就這樣？”

楊燁不明所以，皺眉，“那還能怎樣？”

小明星一把拽過他的袖口，幾乎要喊破了音，“這件事不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嗎，你好歹也要負點責任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走是輕鬆了，我……”

“那關我什麼事。”楊燁甩開他的手，皺眉冷笑，“我巴不得你過得不好呢，你還指望我保你？”

說完，他自已都愣了一下。這話太直白了，不像是他能說出口的。而且有點太不仁慈了。

但是，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感覺真的很好。爽到了。他今天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小明星站在原地氣得發抖，楊燁懶得再看他，直接往門口走。剛開啟門，他就聽見身後有很輕的貓叫聲。他回頭，露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後邊。

他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黑色貓咪。他蹲了下來，輕輕地摸了摸露娜的腦袋。

露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打著呼。

楊燁把手緩慢地往後移，移到了露娜脖頸的位置。那裡的皮毛也很柔軟，一用點力氣感覺就能摸到細細的頸椎骨。楊燁的手指搓動了一下，收了回來，還順帶著撓了撓它的下巴。

露娜相當配合。乖巧極了。

然後他站了起來，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關門。

這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也聽不見門裡能有什麼動靜。楊燁想，那個小明星也許會把氣撒在露娜的身上，在這個時候把他們兩個放在一間屋子裡其實是很不理智的一件事情……啊，但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露娜本來不就是他的貓嘛。物歸原主而已。就算露娜被當作出氣筒虐待了……關他楊燁什麼事啊。死就死了唄。

剛剛睡了一覺，但出門了現在外邊還只是下午。陽光和煦，微風清涼，他的心情空曠乾淨又美好。他不太想坐車，覺得坐車的話就辜負了這麼美好的天氣和心情了。他雙手插在兜裡，沿著人行道的盲道邊緣慢悠悠地走著直線，甚至都能哼出歌來。

不知不覺中，他又走到了家附近那家他常去的寵物店門口。他站在門口，抬頭往上看著店招牌，沒走進去。

因為今天的他並沒有帶著貓來。而這是一家寵物店。這是不符合邏輯的。

店裡還是隻有一個人。肖聞正彎著腰打掃地板上散落的貓毛。他的動作很麻利，畢竟這是年輕的大學生。他抬頭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偏過頭看了眼門外，就這麼直接和楊燁對上了眼。

店門口，穿著棕色皮夾克的人就這麼雙手插兜，氣定神閒地歪頭衝著他笑了一下，然後從兜裡抽出一隻手來，向他晃了晃。

肖聞也笑著打了一個招呼。他往楊燁的身後看，又往他的腳下看，都是空的。他有點意外，還是過去開啟了門，“誒，你今天怎麼就一個人來了。露娜呢。”

楊燁瞥開了目光，隨意盯著店裡櫃檯上的招財貓。貓咪的手上下揮動了三下，他把目光移回來，“露娜啊……本來就是朋友寄養在我這的，今天我給送回去了。”

“啊，這樣啊。”肖聞一臉的可惜，“我看你這麼喜歡露娜，那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是有點。”楊燁配合著點點頭，“但我想了想，我是該有自已的貓咪了……你有推薦的嗎？”

“啊，那當然有。”肖聞很熱情地給楊燁指靠牆的那一排籠子，裡頭是各式各樣的貓咪，“你可以先自已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品種。哎呀，不管是哪隻貓咪跟了你的話，那後半輩子都是享福的了。”

肖聞走近籠子，隨手逗了逗裡頭的一隻貓咪，笑得開心，“不知道會是誰有這個運氣呢。”

楊燁盯著肖聞專注逗貓的側臉，突然沒忍住笑了一下。嗤笑那種。他立馬用手背捂住自已的嘴，偏過頭低下來壓制住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地板。

等表情平復下來了，他放下手，也走到了貓籠子的前邊。他好像很用心地把這面牆上邊的貓咪們都看完了一遍，然後露出了猶豫糾結的表情，“太多了……怎麼辦，我都喜歡。但是我沒有那個精力養這麼多貓。”

“那當然啦。”肖聞笑著說，“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可以再慢慢多看看，也可以多來我們店裡坐坐，看看哪隻貓和你更投緣一點呢。”

楊燁就笑，“我沒貓可以帶來養護，也能天天來你們店裡玩啊？”

肖聞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當然，我們誰和誰啊，都這麼熟了不是嗎？”

楊燁但笑不語。肖聞轉過身去倒水了。楊燁盯著肖聞倒水的手看。這人的手也很漂亮，指節分明，但骨架偏大一點，像是常幹活的那種。

“肖聞。”

楊燁盯著那雙手看，突然輕聲開口叫他。

肖聞拿著水杯回頭，“怎麼了？”

楊燁又看著那杯水，接過了，笑了一下，“沒什麼。”

他把水喝完了，站起來，“那我們就說好了啊……我可以隨時來玩啊？”

“那當然了。”

店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楊燁走在街道上，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大了，原來有這麼多可以選擇的選項。

格局得開啟。

手機又響了起來。楊燁從兜裡掏出來一看，又是周禮。

真難為一個大老闆整天為這點破事操了這麼多的心。

楊燁都有點心疼他了。他嘖了一聲，把電話接起來了。

“喂？”

“露娜呢。”周禮直接切入正題，語調冰冷，“你打算怎麼處理那隻貓？我和你說過了，我不想養貓。”

露娜。

怎麼處理露娜。

楊燁應該是很喜歡露娜的。畢竟他在它的身上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精力。

“你不想養的話就隨便送人唄。”楊燁說，“露娜長得還行，應該會有人想要的。”

電話被對面結束通話了。

楊燁看著手機空掉的螢幕。

你看。問了你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