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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熊孩子

而且周景行也挺看不上她的,自己沒必要腆著臉非要跟他成為朋友,柳青青就那麼站著,目光冷且淡,像是一個局外人。

“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習慣。”說著連人帶火腿都一併關到了外面。

柳青青摸了摸鼻子上的灰,並沒有往家走,而是打算把火腿送到孫彪孫副團長家裡。

不管這火腿是周景行出於什麼目的給的,柳青青都不會要,她心裡憋著一股子氣。

周景行憑什麼這麼不待見她,她不就是懶了一點,饞了一點,胖了一點……

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她目前就對自己的狀態挺滿意的。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家屬院也有不少女人以生孩子作為自己畢生的追求,丈夫也鼓勵,而且這年頭養孩子的成本也低。

直接把小一點的孩子扔給姐姐哥哥帶就行,夫妻倆接著生,也算是響應國家發展人口的號召。

不說別的,三孩四孩家庭多的是。

孩子多了,好處沒看到,壞處倒是一大堆,女人整天忙像個陀螺一樣,團團轉。

劉愛琴就是血淋淋的例子,男人是個副營長。

從十六歲嫁過來,肚子一直就沒閒著,孩子生了八九個,只留下了男孩,現在是四個男孩子的媽,明明才二十八歲的年紀,在街上遇到了,還以為是奶奶輩的人呢。

家裡這麼忙,按理說男人能搭把手也好過些,可孫副營長也是個奇葩,在家裡是香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懶貨,可一到別人家,就跟勞模一樣,跑得比兔子都快。

一開始柳青青還懷疑這個男人外面有人了,後來觀察了一陣子發現,明顯就是思想固化了。

在整個炮兵團裡孫志的資歷最深,能力也是有的,按理說早就該轉正了,可能是天天喊口號喊傻了。

“遇到困難就上,遇到榮譽就讓。”

這種作風不僅表現在工作上,還表現在生活上,據說去年家屬院失火,他先去搶救隔壁鄰居家的財物,自己家被燒得乾乾淨淨。

她媳婦跟了他這個男人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柳青青隔著老遠就聽到孫志家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喊聲,還有一群小孩子的吵鬧聲。

“你醜死了,你才不是我媽媽。”

“你趕緊回老家吧,這個家不歡迎你。”

“你什麼都不會,憑什麼當我媽。”

本來沒想管閒事,可是那叫聲實在太淒厲了,柳青青實在聽不下去了,剛準備抬手敲門,就看到劉愛珍哭著跑了出去。

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幾個孩子表現得很是無所謂,繼續玩鬧。

“你媽怎麼了?”

“要你管,你算老幾?”說話的劉愛珍的大兒子,十歲的壯壯。

“滾開,我爹說過了你是個壞女人。”

“壞女人,你把我家都弄髒了。

“我爹有槍,我讓我爹崩了你。”

柳青青微微眯眸,眼底閃過嘲諷,這麼小的年紀就學會了欺軟怕硬,狗仗人勢。

“你媽都被你氣哭了。”她眼底的冷意短暫地震懾住了幾個熊孩子。

不過也不過幾秒鐘的事情。

老二不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就是不中用,沒骨氣,動不動就哭,哭哭哭,煩死了,在家裡哭還不夠,還往學校裡哭,丟死人了。”

“就是,就是,我都沒臉上學校了。”

……

看著這幾個白眼狼,柳青青第一次切實地感覺到了什麼到眼前一黑。

老大的鼻子最靈,聞到了肉味,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手裡的火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態度一下子變得軟和:“你喜歡我爹嗎?”

老大覺得他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長得威猛高大不說,還是副營長,肯定特別多女人喜歡。

“嗯?”柳青青腦子還在發懵。

“只要你給我吃肉,我可以讓我爹娶你,反正你之前跟男人亂搞,也沒人要。”

柳青青很難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十歲小男孩的嘴裡說出來的,剛準備發作,就看到老二趴在老大耳朵旁邊說悄悄話。

“咱爹娶了他,水仙阿姨怎麼辦?”

倒還真是意外收穫,沒想到病急亂投醫的孫水仙竟然還朝孫志這種人遞過橄欖枝。

“我還是喜歡水仙阿姨,她長得好看,人還溫柔,不像是她兇巴巴的。”老二嘟囔著嘴抱怨。

柳青青怒極反笑,冷眼看著四個小蘿蔔頭討論誰更適合給自己當後媽。

看來是沒見識過後孃的歹毒心腸。

柳青青從孫家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劉愛珍,手裡多了一個網兜子,往兜子裡放了兩棵白菜,還有些撿來的爛菜葉子。

俗話說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幾個小白眼狼明顯是長身體的時候,孫志那點津貼完全不夠花,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看到生活困難的戰士還會給人家捐錢。

典型的聖父婊。

這種人就不應該結婚,省得禍害別人。

“你兒子剛剛說要我給他們當後媽。”

老大在一旁幫腔:“對,我們要柳青青,我們要吃火腿,才不爛菜葉子湯。”

剩下的幾個熊孩子似乎是受到了啟發,學著軍隊喊口號一樣,齊聲喊起來:“要火腿,要後孃。”

那聲音整齊劃一且嘹亮。

柳青青聽著中氣十足的聲音,冷笑出聲,人和畜牲一樣,果然都不能吃太飽,膘長得太快,就把良心給糊住了。

當爹的是個聖父婊,當兒子的是白眼狼。

“要火腿,要後孃。”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隻淬了毒的箭直愣愣地戳進了劉愛珍的心窩子裡,毒氣隨著血液在身體裡流竄。

劉愛珍有些呼吸不過來,好似下一秒,自己就七竅流血而死。

“好,我走。”

聽到她願意讓位,幾個男孩子爆發出歡呼聲。

上一次他們這麼開心,還是從生產隊搬到家屬院,劉愛珍並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是從箱櫃裡摸出來一對銀鐲子,那是她出嫁的時候,她孃家哥送她的嫁妝。

銀鐲子的分量不輕,這是他哥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以前就是生活再難的時候,也沒有賣了,是她在人世間唯一的流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