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聽到這個訊息感覺自己都快站不穩了，踉踉蹌蹌地走到醫院。
“你是病人的家屬吧，洗了胃，現在生命體徵相對平穩。”
聽到“生命體徵”四個字，柳青青更擔心了，自從周景行不在之後，孩子就是她的脊樑骨，她簡直不敢想象沒有孩子的日子。
“那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面露難色，按理說早就該醒過來了，可這孩子依舊是一動不動，嚇人得不行。
柳青青感覺自己的手心被什麼東西輕輕地颳了一下。
墩墩的長睫毛也輕輕顫動了一下。
母子之間默契十足，柳青青把他的小手塞進被子裡，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坐起來：“到底是誰把我兒子害成這樣，是欺負我們家裡沒活人了嗎？他爹雖然死了，可我沒死，兒砸你等著，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她看向趙東亮：“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那些人算賬。”
趙東亮也看出端倪了，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他坐下來，撫摸著孩子的額頭，輕聲說：“乾兒子，你好好休息，乾爹對不起你。”
男人眼眶不自覺泛紅，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周景行的囑託，他並沒有照顧好柳青青他們母子。
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他不是不知道。
他之前也想過換一個地方生活，可就算離開部隊，去其他地方也一樣，他們這樣的家庭組合，肯定會引人非議的。
“是乾爹沒有照顧好你。”要是周景行在就好了。
墩墩不想再裝下去了，他不想幹爹擔心，乾爹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男人了。
“乾爹，我沒事，我就是太困了，睡了一大覺。”
醫生看他精氣神還不錯，趕緊做了檢查。
“小朋友，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墩墩搖搖頭，聲音奶奶的，沒有半點攻擊力：“就是吃了點小零食，然後胃裡面很難受。”
“那應該就是食物中毒了，你年紀還小，抵抗力也弱，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在外面吃東西，尤其是糖葫蘆，為了更好地掛糖，糖葫蘆從來都不洗，其他東西也都差不多。”
墩墩認真地點點頭：“那我以後不亂吃東西了。”
趙東亮搶先一步開口：“張醫生，你先幫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去找柳青青告訴她孩子已經醒了，省得她著急上火。”
他從醫院出來，直奔早餐店，心滿意足地吃了早餐。
等早餐吃完，柳青青也回來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你去幹嘛了？”
“去派出所跟那些投毒的商販談和解去了，總共賠償了這麼多。”她伸出手指，得意洋洋地比了一個八百的手勢。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趙東亮感慨，孩子是裝的，就算真的是衛生條件不過關，只要孩子沒大事，一般也就賠償個三五十塊錢。
柳青青直接索要了八百，均攤到每個商戶頭上也不少錢呢。
“就這我還嫌少呢，墩墩受了多大的罪，又是洗胃，又是打針的，整個手背都腫了，感覺我當媽媽好失敗。”
這還是趙東亮第一次見柳青青哭成這個樣，她以前是哭過幾次，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種，帶著很明顯的目的性。
可這一次不一樣，她是真的，聲音裡透著絕望和無助。
他的手已經快要搭在她肩膀上了，想要給她順背，不過想到流言蜚語，他不得不放下。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媽媽，你看你把墩墩這孩子教得多好呀，一點都不怕事。”
不說別的，光是裝中毒這種法子一般的孩子都想不起來，畢竟墩墩才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子。
說到孩子，柳青青那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才算是緩解不少。
她幸好跟周景行有了孩子，讓她接下來的日子不至於那麼孤獨。
路過水果攤的時候，趙東亮還買了不少水果，都是墩墩喜歡吃的。
“醫生，我們能辦理出院了嗎？”
醫生剛想點頭，就聽到稚嫩而清脆的童聲響起：“張醫生，我出了院，還能看到你嗎？”
張亞軍笑了笑，把聽診器掛在脖子上：“當然能，不過我可不希望咱們下次見面還是在醫院，這樣吧，我把我家的地址告訴你，你沒事的時候可以找我玩。”
他把自己的地址寫在紙條上，遞給墩墩。
用手颳了刮他的小鼻樑：“叔叔家裡面，還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哥哥，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玩小車車。”
墩墩的笑容一點一點開裂，最後被風化，小聲嘀咕：“怪不得覺得張叔叔這麼平易近人，原來已經有孩子了。”
為什麼他看上的男人，都是有孩子的。
“叔叔，那你看著還挺年輕的，沒想到孩子都跟我一樣大。”
張亞軍笑了：“你誤會了，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哥哥的孩子，我還沒結婚呢。”
墩墩的大眼睛撲閃了好幾下：“那你有女朋友了？”
“沒有，難不成你有合適的介紹給我？”
“有，你覺得媽媽怎麼樣，雖說比你大了幾歲，可是女大三抱金磚。”
“可你媽媽比我大六歲呢？”張亞軍沒當真，故意逗他。
“那就抱兩塊金磚。”
墩墩還想繼續推銷，就被柳青青揪著後脖領，提溜了出去。
留著趙東亮在後面善後：“張醫生，對不起，小孩子童言無忌，你別見怪。”
張亞軍笑了笑，表示自己理解。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女人的咆哮聲；“你以後再胡說八道就不是我兒子，我怎麼生出來你這樣的兒子？”
趙東亮開始護犢子：“孩子生病剛好，你吼什麼吼。”
有了乾爹撐腰，墩墩顯示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別人都有爹，我都沒有，你不給我找，我就自己找了。”
“你當爹是蘿蔔青菜呀，能隨便找。”
“我沒有隨便找，我都考察過了，張叔叔是個好人，醫術好，人還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喜歡我。”
柳青青被他理所當然的樣子氣笑了：“光喜歡你，不喜歡我能行嗎？”
墩墩氣鼓鼓地回懟：“那光喜歡你，不喜歡我也不行，萬一他以後虐待我，你們倆日子也過不長久，那樣你就是三婚了，以後就更難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