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周奶奶不滿地看向孫淑雲：“建德雖然能掙錢，可咱們家也沒有金山銀山，花錢要計算著點，尤其是衣服又不能當飯吃，買那麼多幹嘛？”
“嗯。”孫淑雲點頭的時候淚腺沒繃住，眼淚隨著動作啪嗒一聲滴落在手邊的皮蛋瘦肉粥裡。
皮蛋的味道讓她微微蹙眉，她最不喜歡皮蛋的味道，可為了噁心她，每次早飯都是這個。
“娘，我不餓，就先出去了。”
“早知道淑雲姐不餓，我就不做這麼多飯了，浪費了多可惜。”蘇月華不放過任何一個上眼藥的機會。
孫淑雲假裝沒聽到，就往外面走。
等柳青青睡醒的時候已經半晌午了，還是從劉嬸那裡知道孫淑雲去公園了。
“聽劉嬸說你哭了？”
“沒有。”孫淑雲嘴硬。
“你別把我當外人，就當是朋友，其實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實在解決不了，那就解決產生這個問題的人。”
“我想離婚了。”
“我雙手雙腳支援，你想著什麼時候走，今天還是明天？”
孫淑雲沒想到她竟然這麼雷厲風行，忍不住問：“你這次不就是奔著小黃魚過來的嗎？你捨得走？”
“奶奶的身體很健朗，等著她把小黃魚傳給我，少說要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而且到最後還不一定給我，我和周景行還年輕，還不如趁著這個時間自己搞錢。”
經過這短短兩天時間的相處，柳青青也算看出來了，她要是想得到周奶奶的東西，就得像蘇月華一樣卑躬屈膝，她做不來。
她本就是個懶散的人，尤其是現懷孕了，就更嗜睡了，懶得玩勾心鬥角那一套。
所以那些小黃魚就交給有緣人吧。
“你真的想好離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不希望孫淑雲以後後悔。
是她攛掇著離婚，萬一到時候再復婚了，裡外不是人的就是她了。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離婚了嗎？”
柳青青在水庫旁邊撿了一塊比較扁平的石頭，打著旋扔進水裡：“我要是你，在蘇月華搬進周家的那一天我就離婚了。”
“蘇月華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我昨天鬧那一場，她現在都躲著我走，惡人還需惡人磨，你要是還想跟周建德接著過，只能把自己變成惡人。”
“還是離婚吧。”孫淑雲選擇了一個比較簡單的解決方法。
她緊接著又說：“可我害怕周建德不同意，結婚這麼多年，他對我還算有情有義。”
“有情有義會往你眼睛裡揉沙子？周家的人都知道姓蘇的對周建德有想法，還讓她搬進來，明擺著就是他們一家人欺負你。”
“那現在怎麼辦？”
“提離婚，不同意的話，就去周建德醫院門口鬧。”
孫淑雲被她狠厲樣子嚇到了：“這樣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我的親孃嘞，都這個時候了，你要是還擔心他的話，我看你也別折騰離婚了。”
孫淑雲：“我先去找周建德談談。”
“我跟你一起去，剛好溜達溜達。”
去醫院的路上，柳青青還買了兩根烤白薯，兩個人吃著走著。
“你怎麼過來了？”
“我想……”孫淑雲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差點被白薯噎死，我的親孃嘞，你這個時候看我，是不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慫恿著你離婚。
“我想離婚，這件事情跟青青沒關係。”
柳青青：不帶這麼坑人的。
“你為什麼想離婚，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周建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孫淑雲是別人眼中的模範夫妻。
應酬能推的就推，掙的錢都交給孫淑雲，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只要她想要的東西，他都盡力滿足。
“我想好了，咱們下午辦手續去吧。”
兩個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周建德也知道她的性子，這次明顯不是開玩笑。
心頭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怒吼：“你到底想要什麼？”男人猛地一揮，把辦公桌面的東西推翻，一片狼藉。
孫淑雲這次連眼皮子都沒動：“我想要蘇月華滾出去，你能做到嗎？”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那你也別為難我，離婚吧。”
“不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周建德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獅子，掙扎著，咆哮著。
男人的憤怒也點燃了孫淑雲積蓄多年的委屈，抓起地上的東西，不管不顧地往男人身上砸。
“你既然那麼孝順，你跟我結什麼婚，直接娶了蘇月華就行是，省得她現在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喚，你知道這些年來，街坊四鄰都怎麼說我嗎？說我不會伺候男人，小三都搬到家裡來了。”
蘇月華在周家一住就是好多年，說兩個人沒苟且，誰信呀？蘇月華也不是個本分的，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周建德關係曖昧。
“我這些年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覺得你還不錯。”
柳青青默默給孫淑雲點了一個贊。
“我跟蘇月華是清白的，這一點，你知道的呀。”
“我知道有用嗎，那些戳我脊樑骨的人知道嗎？”到最後孫淑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坐在沙發邊上默默哭。
“你怎麼就那麼容不下月華，是我先對不起她，人家不計前嫌，心甘情願地來咱們家當保姆嗎，我和她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
看周建德這個德行，柳青青覺得也沒談下去的必要了，他到現在都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 哪家的好保姆，會時時刻刻惦記著爬上主人的床。”
“可她不是沒得逞嗎？”
柳青青被他氣得肚子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算是把自己的情緒平復，她看向旁邊的孫淑雲：“咱們走吧。”
周建德想著給彼此空間冷靜一下，就沒有上去追。
柳青青當機立斷，帶著孫淑雲回周家把貴重的物品帶上，然後把小包袱塞到挎包裡，坐上三輪車直奔火車站。
“咱們這是要去哪？”孫淑雲都站在火車站門口了，還沒回過神來，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快，她都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