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周景行一張俊臉陰沉得能擠出來水，聲音帶著怒火：“柳青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一個女孩子把軟、硬這種話掛在嘴邊，也太不像話了。
柳青青臉色有點不好看，她感覺周景行太小題大做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話，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犯了多嚴重的事情呢。
“你兇什麼兇，再兇一個試試，我還沒決定跟你好呢，你就這麼對待我？我要是……”
“你還沒決定跟我好？”低沉幽冷的男音打斷她的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柳青青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梗著脖子：“嗯，沒想好呢……”
她也是個女孩子，而且周景行還是她的初戀，他都沒正式發出交往的申請，更別提追她了。
至於要不要在一起，還是要看周景行下面的表現的，如果表現不好，就完全可以出局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還沒決定好？”周景行用審問犯人一樣的語氣問她，眼眸裡閃著偏執的冷光。
柳青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最煩別人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搞得好像他吃定了她一樣。
她在這邊積蓄著怒火，對面的男人好似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不好，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放得很輕柔：“別耍脾氣了，剛剛是我態度不好。”
聽到這的時候，柳青青堵在嗓子眼的悶氣才算嚥下去。
然而周景行下面的那句話更是讓她直接跳腳。
“今年國慶節，我休假，咱們一起回去，見見我家裡人吧，如果能把咱們兩個人的事情定下來那就更好了。”
周景行的雙手搭在她兩邊肩膀上，語氣虔誠而莊重，他這輩子是認定柳青青了，想盡快娶回家，捧在手心裡好好地疼惜。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剛才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奶奶和我爺爺都是比較傳統的老人家，你……”
周景行主要是害怕柳青青這葷素不忌的性子嚇到老人家，他奶奶本來就心臟不好，萬一真的氣出來個好歹，自己就是太不孝了。
柳青青氣極反笑，倚靠在旁邊路燈杆子上，暖色調的光溶溶地打下來，照亮她唇角的譏諷。
“我怎麼了，我二婚還剋夫，還有一個賭鬼爹，我又懶又饞，就不高攀周團長了，你們周家的門檻高，我這小短腿可邁不進去。”
雖然不知道周景行具體的家境，可人家的氣度、修養在那擺著呢，還會彈鋼琴，一看就是家境不俗。
動輒兩三千塊錢，說替她還就替她還，要不是她無意中發現，這個男的甚至還打算當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她現在明面上是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再加上名聲也不好，估計周家人接受自己會很有難度。
再說了，她不見得和周景行能走到最後，尤其是現在八字都沒有一撇，周景行已經把見父母的事情安排好了。
柳青青感覺自己有點不被尊重，其實她心底更深層的原因是害怕自己不被周家人接受。
更害怕她沒有被周景行堅定地選擇。
“那我們現在算什麼？”周景行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語氣算不上好，明顯在壓抑著怒氣。
“不算什麼，我親過抱過的男人多了去了，每一個都嚷嚷著要我見父母，我早晚得累死，你也知道，我男人那麼多，天南海北的都有。”
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周景行幫她還債的時候就見識過那些男人，個頂個的優秀。
有的男人跟他比起來也不遑多讓，捫心自問，他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
柳青青不選擇他，或許是想再對比一下其他的男人，這很符合她一貫的做事風格，既然這樣的話，周景行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不算什麼的意思是算了，對吧？”男人說話的時候，神色是慣有的薄涼，彷彿並沒有被眼前的事情所影響。
“你要是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話說出來的時候，柳青青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怎麼什麼都說，她心裡對周景行還是有感覺的。
周景行的目光從對面的女人身上收回來，眼神暗淡了一瞬，很快恢復了平常：“好，那就如你所願。”
“好。”柳青青仰著頭，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裡吞了。
回去的路上，柳青青還一直在反思，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怎麼稀裡糊塗地就分手了。
她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樹林，眼底多了一份憂傷。
柳世通察覺到她心情不好，本著為姐姐分憂解難的態度湊了過來：“姐，你怎麼了？”
柳青青跟周景行在一起的事情，甚至連自己親弟弟都沒說，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她和周景行並不相配。
“沒什麼，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你先睡去吧。”
“哦。”柳世通應了一聲，就回自己屋了，女人心海底針，他猜不透。
房間裡的柳青青拉開抽屜，開啟之前的筆記本，裡面空空如也，除了扉頁的地方寫了一個日期。
那是周景行幫她打發走所有的男人，把日記本給她，告訴她一切重新開始的日子。
也是一個很值得紀念的日子，可是現在呢？應該沒什麼紀念意義了。
她和周景行已經散了。
“就這麼散了嗎？”她仰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越想越不甘心，這種感覺就像是到嘴的鴨子，她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
然後鴨子飛了，她手裡拿著刀叉，對著空空如也的盤子空跺腳。
……
夜色中，周景行眼皮子眨了眨，冷眼看向窗外的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沒安好心。
“咚咚咚！”響起三長一短敲窗戶的聲音。
周景行原本緊蹙的眉心舒展了不少，沒理會外面的人，翻了個身，接著睡。
“你睡了嗎？”
“睡了，有事明天說吧。”男人的聲音平淡而疏冷，像是對著一個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