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孫志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他心裡都沒有這個家,也沒有我,我要離婚。”
柳青青滿意地點點頭,就應該果斷離婚,聖父婊真的要不得,是社會毒瘤,應該人人得而誅之。
“孫志說是你柳青青教唆你離婚?”這話是趙東亮說的。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的主意,跟柳青青同志沒有一點關係。柳青青對我很好,把我從河裡面救了出來,還給我買衣服,做頭髮,說還要帶我做生意。”
“做什麼生意?”
周景行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低磁好聽,不過現在聽起來明顯帶著怒氣。
“具體的青青也沒說,只說了打扮得越好看生意越好。”
趙東亮嗤了一聲陰陽怪氣:“能做什麼生意,肯定是在火車站玩仙人跳唄,我還以為她改邪歸正了呢……”
柳青青緊攥著珍珠手包,鋒利的指甲甚至把珍珠外面的塗層都摳花了,骨節隱隱泛白。
她才不在乎趙東亮的看法,她想知道周景行怎麼看她。
等了好久,就在她以為等不到回答轉身要走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陣淡淡的男聲,
“現在婚姻自由,等孫志從禁閉室裡出來,你們商量一下孩子的問題,還有你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意氣用事
“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時候你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趙東亮搶過話茬。
“嗯。”
這一個簡單的單音節字像是無數根鋼針,一個個挑破柳青青心裡的那些粉色泡泡。
夢幻的泡泡被戳破,變成了黏膩的肥皂水,糊了柳青青一臉,甚至還有些濺到了眼睛裡,眼睛有些發癢,發潮。
奶奶的!欺負人。
轉身把男人的換洗衣服扔進了垃圾桶,一個迴旋踢踹開了門。
看她突然出現,趙東亮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畢竟柳青青剛幫了他,他就在背後說人是非,有點不好。
“愛琴,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你找了半天。”她像是好姐妹一樣親熱地攬住劉愛琴的胳膊,笑得人畜無害。
“團長,我們明天一早還要去火車站就不打擾了。”
她拉著劉愛琴的胳膊就要走。
“你們去火車站做什麼?”
周景行問她,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又像是獵豹咬著兔子的脖頸。
“還能幹什麼,掙錢呀,周隊長你真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我男人死了,沒錢花,她男人雖然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我們要是不掙錢,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趙東亮作為指導員,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軍屬去火車站,做違法犯罪的勾當,厲聲呵斥:“柳青青,你要注意你的作風問題。”
“我就是帶我離婚的好姊妹去火車站逛逛街散散心,有什麼問題,我覺得作風有問題的是你的外甥女吧。”
柳青青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景行,嘖嘖嘴:“周團長,怪不得你跟趙指導員是好兄弟呢,一樣的是非不分,他外甥女破壞軍婚,你都不管,我逛個街反而作風有問題,搞笑,我又沒在大街上裸奔,我作風能有什麼問題。”
兩個男人被懟得啞口無言,周景行給了趙東亮一個眼刀子,帶著警示的味道,讓他管好自己外甥女。
看著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小動作,柳青青冷冷一笑,假裝沒看到,真是官官相護,破壞軍婚這麼大的罪名,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早就處分了。
可放在孫水仙身上也就是一個眼神警告。
周景行的鐵面無私原來還是分人的。
“你站住,我有話跟你說。”
柳青青才懶得跟說話,不過還是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
“周團長,你有什麼指示?”言語很恭敬,可態度卻很嘲諷。
“你說孫水仙破壞軍婚有證據嗎?”
當然有證據,孫水仙用幾顆酥糖收買幾個白眼狼,讓他們趕走劉愛琴,不過她現在不想說了。
她覺得孫水仙和孫志在一起挺好的,一個白蓮花一個聖父婊,兩個人餘生就多多指教吧,省得禍害其他人。
順便也讓那幾個熊孩子體驗一下來自後媽的“關懷。”
湊巧的兩個人都姓孫,生了孩子之後不用糾結姓什麼。
她挑眉看了一眼男人,理直氣壯:“沒有,我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你管得著。”
周景行扶額,衝她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感覺自己遲早要被柳青青氣死。
柳青青手搭在門把手上,還不忘“核善”提醒:“周團長,你在醫院好好養傷,可千萬別殘廢了。”
一直在外面偷聽的趙東亮看不下去了,替好友發聲:“柳青青你還有沒有良心,他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你應該感恩……”
“要我怎麼感恩?要不然給他跪下來磕兩個響頭?”她眼底是深深的鄙夷,眼神從兩個人身上繞了一圈。
“我為什麼會差點被砍?因為你們這些當軍官的沒有管好手底下的兵,才讓我置於危難之中,國家培養你們,是讓你們上戰場殺敵人的,不是用桌布刀劃女人的臉。任何理由都不是孫志動手的藉口。”
她走了,病房的門被摔的震天響。
病房裡氣氛變得凝重,誰也沒有說話。
……
“我不走,我不走!”
“我要殺了那個女人,都是她害了我們。”
“我不要回老家,老家吃不飽。”
柳青青穿著睡衣站在陽臺上,冷眼看著底下那幾個鬧事的熊孩子。
旁邊的鄰居開口解釋:“孫副營長,呸!孫志惡意傷人,嚴重違反部隊紀律被連降兩級,家屬自然是不能隨軍了,幾個孩子今天就要被送回老家。”
幾個猴孩子,雖然能撲騰,可是哪能比得上身強力壯的兵哥哥,一手拎著一個像拎小雞仔一樣。
孫志身上四個口袋的軍裝換成了兩個,沉默地站著,突然朝柳青青的方向看了過來,眼睛裡是滿滿當當的恨意。
“你去喊一聲劉愛琴,該回家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副營長,口氣裡帶著命令。
劉愛琴已經出來了,走到柳青青旁邊,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哭得喘不過來氣的孩子,表情沒什麼明顯的變化。
柳青青緊緊攥住了她的手,這個時候最容易心軟,一旦心軟,這輩子都會被困在泥沼中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