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亮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你少給我裝神弄鬼,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柳青青喜歡我。”
他很大度地拍了拍周景行的肩膀,寬慰:“周團長,你也不要自卑,雖然柳青青選擇了我,但這也證明不了你比我差。”
“你信不信老子拿槍崩了你。”趙東亮氣憤不平,什麼玩意,給他臉了,竟然對著炮兵團團長吆五喝六,這丟的是整個炮兵團的人。
張家亮是有恃無恐,他又不是嚇大的,趙東亮身為指導員,要是敢用槍崩了他,整個炮兵團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年頭破壞軍民團結的人,一律當成特務內奸論處,槍斃都算輕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嘲諷的弧度,挑眉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你在狗叫什麼?吵到我了。”
趙東亮氣得眼前發黑,可又不能動手。
“狗叫什麼,還不是因為看到你這麼坨大便興奮?”周景行聲音清冷無波,那語氣不像是罵人,更像是訓話。
趙東亮比了個大拇指,論兵不血刃還是得看他們家團長的。
“哼,不給你顏色看看,你我不知道我們文武雙全。”
砰的一聲,張家亮沒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就看到手邊的暖水壺炸開,玻璃渣飛濺,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肯定會破相。
他憤憤地揮了揮袖子:“周團長,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沒敢正面跟趙指導員槓,他知道自己明顯不是對手。
趙指導員好多天沒摟著媳婦睡覺了,心情是相當暴躁,剛好今天有個不長眼的上門了,剛好拿來當沙包出出毒氣。
他也沒說話,走到張家亮跟前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眼神也是一反常態的陰狠:“張副廠長,你誤會了,我們的待客之道還沒開始呢,我們部隊跟外面不一樣,我們講究以拳服人,說白了,誰的拳頭硬聽誰的。”
張家亮都快嚇尿了,像只軟腳蝦一樣靠在牆壁上:“你別亂來,小心我舉報你違反軍隊紀律。”
趙指導員聽到這話樂了:“我違反什麼紀律了?我又沒打你。”
“你恐嚇我。”張家亮也是個文化人,基本的軍隊紀律還是知道的。
“剛好我們團長就在這裡,你想舉報就就報吧。”
張家亮又不傻,他們兩個人是一夥的,周景行肯定會包庇他:“我連你們團長一起舉報。”
眼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周景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表情凝重地看向張家亮:“你確定你要娶柳青青?”
“當然確定。”
“來,把這份申請書籤了?”
“你讓我籤,我就籤,我憑什麼聽你的?”嘴上這麼說,他還是接過了男人手裡的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就是正常的結婚申請書。
這年頭無論在單位還是在公社,結婚都要先寫申請書,經過審查確定符合結婚的條件,才能領結婚證。
確定申請書沒問題之後,張家亮簽上自己的名字,還摁了手印。
一切完畢之後,把申請書裝到自己上衣口袋,小人得志地看著周景行:“周團長,真是謝謝你了,還這麼貼心地幫我寫申請書,到時候我和青青結婚肯定請你喝喜酒,你要是能當我們的證婚人就更好了。”
“殺人誅心”這一招可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看著他囂張得意的嘴臉,趙指導員疑惑地看向周景行,按理說不應該呀。
按理說周景行應該有辦法料理這種小人才對,無論是明的暗的,黑的白的,被一個無恥小人欺負了,以後他們團裡的大老爺們在外面都抬不起頭。
“周團長是看不起我?不願意給我當證婚人嗎,也對,您是大團長,日理萬機,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團長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
三言兩語之間,又給周景行扣上一個嫌貧愛富的帽子。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柳青青嗎?哪怕知道她騙了我,哪怕她名聲差。”
周景行站起來,唇角甚至還掛著意味深長的笑,示意他繼續說。
“不為別的,就因為你也喜歡她,怎麼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不好吧?實話告訴你,我家裡有媳婦,但是家裡的那個不爭氣,生不了兒子,柳青青胯大屁股翹,肯定能生兒子,等她給我生了兒子之後,你要是還喜歡,送給你也不是不行。”
老家媳婦的事情,是張家亮胡亂編造的,就是為了讓周景行難堪,堂堂一個團長,肯要他的破鞋?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咯吱一聲脆響,然後血腥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視線也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鼻樑骨折了,臉腫了,鼻血橫流。
這年頭“備戰備荒為人民”是時代的主旋律,所以平常軍人的訓練都是為了上戰場做準備,教授的都是一擊斃命的殺招。
除了一些技能訓練,就是格鬥擒拿。
擒拿也分好幾種:
擒肉:被傷到的地方會腫好幾天,都是些皮外傷。
擒骨:就是把骨頭打斷,去醫院接好,修養百八十天也能好。
擒筋:和庖丁解牛一個道理,直接把經絡扭斷,這種手段對人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重則一輩子殘廢。
周景行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有著崇尚的思想追求,自然不會對張家亮用過於歹毒的招式。
卸了他的兩條胳膊,他驚撥出聲的時候,又給他接了回去。
張家亮爬上窗臺,想要呼救。
趙指導員一個眼疾手快,像是拽死狗一樣,把他拖拽回來,在他腹部補了一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你娘不是女的……”
“你們今天要是打不死我,老子明天搞死你們。”張家亮吐出來一口帶血的唾沫。
甚至還笑出聲,不是沒證據,他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頭:“周景行,我看你這個團長是當到頭了。”
“張家亮,破壞軍婚,你這個副廠長也當到頭了,這個就是證據。”
張家亮瞪大眼睛,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他手裡的結婚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