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腳之後,林菜花也沒閒著,先是用乾淨的毛巾幫孫念慈把腳擦乾淨,然後用拖布擦拭地面上的水漬,臨走還不忘把拖鞋放回原處,方便孫念慈晚上起夜穿。
等林菜花走了,陸振平的震驚得眼珠子還沒有收回來。
“你對我娘做什麼了?”
孫念慈滿足地眯眼,還別說她那惡婆婆按腳還真不錯,舒服多了。
“我們倆和平相處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嗎?”她依靠在床頭軟包上,側了側身子,眼睛閃著狡黠的光,像是剛剛偷吃蜂蜜的棕熊。
陸振平是個孝順孩子,忍不住替自己老孃打抱不平:“我娘年紀大了,操勞了一輩子,你讓她老人家給你洗腳不合適吧,而且我娘身體也不好,那盆水少說得有好幾十斤,咱們又在二樓,萬一上樓的時候摔到胳膊腿了,就不好了……”
孫念慈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在床上躺平,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表情譏諷:“你娘辛苦一輩子是你你們家的事情,我不嫁過來,你娘不是照樣辛苦,她給我洗腳又不是我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是她自願的……”
陸振平張張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孫念慈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你娘身體不好?她之前罵我們娘倆的時候可是一蹦三尺高……”
“樓梯太陡,怕你娘摔了?當年我懷冉冉的時候,還沒出月子,你娘就跟你大姨爬西山,整整五千多級臺階,就是為了採藥,賣錢,一斤藥材兩分錢,你娘就是喜歡爬樓梯。”
這在孫念慈這裡是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林菜花采藥材才不是為了賣錢,就是不想伺候她,覺得她沒用,沒給他們老陸家生個帶把的。
陸振平自知理虧,走到她跟前,表情愧疚:“那件事是我娘做得不對,我替她跟你說對不起,你看咱們孩子都這麼大了,日子總得往前看是不是。”
“是,你說的都是。”孫念慈敷衍地點點頭,要是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
柳青青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
而且林菜花做錯的事情,就應該讓林菜花負責到底。
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陸振平也沒辦法,她這個媳婦特別愛較真,認死理。
東邊不亮西邊亮,他趁著孫念慈睡著的時候,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去三樓找林菜花。
黑暗中,孫念慈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這男人永遠只會這樣。
有問題不想辦法解決,只會兩邊和稀泥。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讓陸振平見識見識,這個家裡當家作主的究竟是誰。
陸振平看到林菜花在泡腳,要是沒記錯的話,用的還是泡過腳的那盆水,他氣得額頭青筋凸起,拳頭握緊,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孫念慈要說法。
竟然要他娘用她的洗腳水洗腳,誰家兒媳婦能幹出來這種缺德事?
“娘,你這是幹什麼?”
他一腳踢翻了洗腳盆。
林菜花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抄起花瓶裡的雞毛撣子,就往陸振平身上掄,大罵:“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你娘面前摔摔打打?”
林菜花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幹了一輩子農活,身子骨早就練出來了,硬朗的不行。
打得陸振平呲牙咧嘴地求饒。
“娘,是不是孫念慈欺負你了,我這就跟她離婚,咱們不受這個委屈。”
他話還沒說完,林菜花拎起腳邊的圓木凳,作勢要砸過來,實木的凳子可不是鬧著玩的,真砸到頭上,鐵定頭破血流。
“娘,你有話好好說,先把凳子放下來。”
“你瘋了,你跟孫念慈離婚,你知道她是誰嗎?”
看他娘一驚一乍的樣子,陸振平也被嚇唬住了,摸著下頜:“孫成材不是她親爹?”
“她是紫……”眼看就要說出來了,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對著一尊佛像虔誠地拜了拜:“大仙見諒,我一定不會洩露天機的。”
陸振平早就習慣了她娘神神叨叨的,擰了擰眉心:“那你為什麼用她的洗腳水洗腳?”
“為了沾福氣。”
聽到這話的時候,陸振平險些一口氣沒喘過來,第一次聽到以這種方式沾福氣的。
他基本上已經猜出來事情的其中曲折了,出門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孃:“你以後別用念慈的洗腳水洗腳了。”
“為什麼?”
“她有腳氣,還特別嚴重,夏天長水泡,冬天生凍瘡,嚴重的時候都下不得來床。”
林菜花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表示以後再也不幹這種事情了。
她拽著陸振平又說了一會子話,大部分是關於陸冉冉肚子裡的孩子的,無非就是要厚待肚子裡的,不讓別人欺負了。
陸振平都一一應下,直到他瞌睡得掙不開眼睛,林菜花才把他放回去。
他回去,門才剛剛拉開一道縫,譏諷的女聲就從裡面傳來:“呦呵,商量完對策了,打算怎麼對付我呀?”
孫念慈坐在床沿出,床頭的小壁燈亮著,照亮女人眼底的輕蔑。
“沒有,娘一直在誇你呢。”他這話也是真的,現在林菜花對孫念慈是讚不絕口。
下一秒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咱娘一馬,咱娘也不容易?咱娘迷信,你說自己是神仙轉世,她肯定對你言聽計從。”
孫念慈第一時間撇清關係:“那可不是我說,是咱娘自己猜的。”中間少不了柳青青的煽風點火就對了。
“咱孃的性子跋扈了一點,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跟冉冉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有什麼衝我來。”男人脫了鞋,彎腰俯身,往她的方向挪動。
“哼,你有個屁用,什麼都不會,就會和稀泥。”
夫妻這麼多年,鬧口角是常有的事情,陸振平是個粗人,沒什麼文化,阿諛奉承不會,油嘴滑舌不行,唯一擅長的就是……美男計。
男人單手抬高扯掉上衣,露出緊碩囂張的肌肉線條,原本剛毅俊朗的眉目,逐漸染上了極致的蠱惑。
光是聽著那粗重的喘息就讓人莫名心跳加速,更何況男人還對著她的頸窩處哈氣,恍若情人間的低語。
“我會的花樣可多了。”男人唇角揚起明顯的弧度,聲音低啞了幾分,俯身雙手撐在美婦人側腰的位置。
挑眉欣賞著她因為震驚和緊張而瞪大的眼睛,紅豔水潤的唇微嘟,看似不滿又好似在索吻。
“不害臊的,這麼大年紀了。”孫念慈不好意思地偏過頭。
“我多 大年紀,你還不知道嗎?”男人笑得惡趣味十足,“大”字音節咬得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