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聽你的。”陸行把她耳朵旁邊的碎髮，繞到耳朵後面，粗糲的指腹在她側臉處輕輕一勾，“我在那邊的小樹林裡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急色鬼。”她嗔了一樣，就像是得了軟骨病一樣，躺在了男人懷裡，任由男人架著她往前走。
她嬌羞地低著頭，什麼有禮物給她，分明是想跟她睡覺。
這青天白日的還怪臊得慌，不過男人早上都會比較急切，就像他小姨夫，有時候都會趁著晨練休息的空檔，拉著王翠花再“晨練”一番。
“你一會輕點，人家沒經驗，要是你弄疼我了，那我以後就不跟你好了。”她嬌嬌軟軟地威脅男人，聽起來不像是威脅，倒像是在調情，臉頰還氣鼓鼓的。
那種佯裝出來的嬌羞，著實令人反胃。
“這一腳呢，夠輕嗎？”男人面容猙獰，目眥欲裂，抬腿對著女人的腹部就是一腳。
等孫水仙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像一個沙袋一樣，重重地砸在樹幹上。
“你……”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什麼？你只能怪自己太貪心，我本來沒打算怎麼你的，只要你乖乖把柳青青叫出來，可是你，太令人失望了。”
“你跟防空洞的那些人是一夥的？”孫水仙張口結舌，一想到報紙上那些被拐賣的婦女非人的遭遇，她嚇得都快沒法呼吸。
“你饒了我好不好，我這就進去，把柳青青給你騙過來。”
她話音還沒落，胸口又捱了一拳，生疼生疼的。
“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小孩子呀，這麼好騙。”
陸行吹了吹口哨，兩個男人走了過來，把孫水仙架走。
他又回到了距離炮兵團駐地不遠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機會動手。
而另一邊柳青青因為有前車之鑑，知道外面還有防空洞的殘餘，索性躲在家裡不出門，像是縮在殼裡的烏龜一樣。
只有到飯點的時候，才會把頭伸出來，去食堂打飯。
不僅自己不出門，還交代柳世通也不能出門，以免給人可乘之機。
柳世通當然只能服從，做生意掙錢當然沒有姐姐的安全重要。
姐弟兩個人吃了睡，睡了吃，像是提前進入冬眠的蛇，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嗎，一心只睡大頭覺。
就連孫水仙失蹤的事情，柳青青也只是看在王翠花的面子上，象徵性地找了幾分鐘。
陸行劃了一個火柴，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煙，看著地上的菸頭，濃眉緊蹙，狠狠踹了一腳樹幹。
枯黃的葉子紛紛落下來，一片死寂，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媽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只要她露露頭，陸行都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弄走，可……
他煩躁地撓撓頭，掌心是一片黏膩，仔細聞的話，還有臭味。
“媽的，柳青青，等你落到老子手裡，老子一定用你的人皮點天燈。”他發了好一通牢騷。
就在陸行快放棄的時候，還真讓他逮到了機會。
王翠花病倒了，趙東亮又去外地了，周景行日常訓練繁忙，根本走不開，派其他男人貼身照顧王翠花也不合適。
柳青青只能趕鴨子上架，她還特意給自己申請了一個勤務兵貼身陪同，這樣自己也能安心。
醫院也是煤炭軍區總醫院，門口都有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巡邏，柳青青的安全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幾天下來沒發生什麼異常，不在勤務兵的陪同下，自己也敢去食堂打飯了。
她只記得自己要了一份四喜丸子，後腦勺就捱了一棍子。
等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搖搖晃晃的牛車上面了，整個人被塞到了一隻黑色的塑膠桶裡，桶裡面還有不少食物食物的殘渣，那滋味很不好受。
“呦呵，這麼快就醒了，你不是挺能睡的？”
桶蓋被擰開，刺眼的光線和男人那張猙獰的臉一起跳進了柳青青的視線。
沒有惶恐也沒有意外，柳青青出乎意料地淡定：“你是達叔的人？”
“我還真小看你了，你連達叔都知道，也能做個明白鬼了！”
“你跟達叔什麼關係？”
陸行沒回答，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
“應該不是你爹吧？”
陸行依舊沒說話，眼神薄涼了幾分：“他是我表叔。”
他這麼一說，柳青青就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一表十萬八千里，這件事有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自己出的價錢足夠高，就能讓這個男人反水。
不過還沒等她討價還價，塑膠桶的蓋子就重新擰好。
好在桶壁的位置用香菸燙了幾個手指頭大小的洞洞，柳青青才不至於被憋死。
“咱們談談，達叔許諾你什麼，我保證只多不少。”聲音在桶裡面迴盪，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聽到。
“你能給我換個新桶嗎，這裡面，好難聞，我快被噁心死了。”
顯然後者才是柳青青最關注的事情，一路上一直在唸叨，陸行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煩不勝煩，把牛車停在了一條小河邊。
一腳把桶從牛車上踢下來，桶裡面的柳青青被撞得眼冒金星，滾了好遠，才算是停下來。
本來只是腳上沾了汙穢，現在倒好，全身上下都是難聞的味道，溼噠噠，黏糊糊的。
柳青青豪邁地扯掉了上衣和褲子。
陸行連忙扭過頭，半天沒敢看她。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不要臉嗎？一個個都這麼會勾引男人。
他等了十幾秒沒動靜，還以為是她跑了，立馬回頭，才發現女人拔了一把野草，罵罵咧咧地在刷桶。
她身上也並不是不著寸縷，而是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秋衣秋褲。
“孫水仙在你們手裡對吧？賣出去沒？”她的口吻不像是被挾持的人質，而是像和三姑六婆嘮家常的女人。
“沒有，最近風聲緊，我們都是一批一批的出貨，不值當為她專門開一條線路。”
這裡的貨自然是那些被拐賣的可憐女人。
“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也不怕遭報應。”柳青青站得筆直，眸子裡閃著憤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