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定襄城中,李靖眉頭緊鎖,面對著蕭皇后與楊政道,他心中犯了難。
他轉頭望向一旁的凌遊,輕聲詢問:“凌遊,對於這二人,你可有何良策?”
凌遊微微一笑,問道:“李伯伯,這不難抉擇,送回長安讓陛下定奪就行了,這樣還能賣蕭瑀大人一個面子。”
李靖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所言極是,也只能如此了。”
話鋒一轉,凌遊眼中閃過一絲熱切:“李伯伯,小子斗膽,想請命追擊頡利,還望您能成全。”
李靖慈祥地笑了笑,拍了拍凌遊的肩膀:“此事不急,待陛下旨意下達再做定奪。你小子,立功的機會多的是。”
凌遊躬身行禮,退出了房間,心中已是一片躍躍欲試。
剛邁出門檻,凌遊不期然與一位中年婦人擦肩而過,那婦人雖已步入中年,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卻難掩其昔日風華,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溫婉之氣。
“美人遲暮,亦是風韻猶存。”凌遊心中暗自感慨。
隨即認出這便是蕭皇后,連忙上前道:“可是蕭皇后當面?在下大唐定襄道行軍總管麾下參軍凌遊,見過蕭皇后。”
蕭皇后微微一笑,輕輕頷首回禮:“原來是藍田侯,失禮了。請問李將軍此刻是否在屋內?”
“總管正在屋內,蕭皇后請。”凌遊側身讓路,引蕭皇后入內。
望著蕭皇后漸行漸遠的背影,凌遊心中不禁泛起漣漪:“蕭皇后風姿猶存,但願李世民能秉持聖明,不再重蹈覆轍。”
屋內,李靖見蕭皇后來訪,雖早有預料,仍不失禮節地詢問:“不知蕭皇后來訪,有何貴幹?”
蕭皇后輕聲細語,道:“李將軍,老身現已非皇后之身,你喚我蕭夫人即可。此番前來,實有要事相求。”
李靖點頭示意她繼續,同時心中暗自戒備,畢竟身為大唐重臣,行事需謹慎。
“李將軍,老身願以此物換我孫兒一命。”說著,蕭皇后從袖中取出一物,輕輕置於桌上,推向李靖。
李靖目光一凝,瞬間認出那物正是傳國玉璽,心中驚濤駭浪,面上卻不動聲色:“這……莫非便是?”
“正是傳國玉璽。”蕭皇后語氣堅定,“老身願以此寶,換得政道一線生機。”
李靖沉吟片刻,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但見蕭皇后一片護犢之心,終是開口應承:“蕭夫人放心,李某定當盡力周旋,保得令孫周全。”
一番交談後,屋內氣氛緩和。
數日之後,李靖的案頭悄然躺下了李世民那沉甸甸的旨意,命他親率精銳,護送唐儉前往頡利營帳,與頡利共商和平大計。
“總管大人,此舉恐怕不妥。”凌遊輕聲進言,眉宇間難掩憂慮之色。
李靖目光如炬,掃視一眼那金黃卷軸,沉聲道:“陛下聖意已決,我等身為臣子,豈能輕言違抗?”
凌遊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大人,末將有一計,或可兩全其美。我願領一支精兵,暗中隨行使團,待尋得頡利蹤跡,大人可全力護持唐大人周全,而我則率隊突襲,力求速戰速決,既不失陛下和談之願,亦能除卻邊患。萬一事後陛下問罪,末將願一力承擔。”
此言一出,李靖心中波瀾起伏,良久,方緩緩點頭:“也罷,便依你所言。只是,事後我恐怕要向老唐賠禮了。”
凌遊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大人放心,此事若能成,便是大功一件,唐大人定能體諒我等苦心。”言罷,他躬身一禮,轉身欲行。
“且慢!”李靖叫住他,語氣中多了幾分鄭重,“此行兇險,務必小心行事,保全自身,方能圖謀後續。”
“遵命!”凌遊高聲應答,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隨即大步流星而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李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既是對未知戰局的憂慮,也是對凌遊膽識與智謀的認可。
而頡利可汗的營帳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複雜難言的神色。
他雖已接到執失思力的密信,卻不得不強壓下內心的屈辱與不甘,靜待那來自大唐的使者,心中暗自誓約,他日必揮師南下,踏破長安,親手摘下李世民的頭顱,以雪今日之恥。
正當思緒萬千之際,帳外傳來護衛洪亮的聲音,如同寒風中的一縷驚雷:“啟稟大汗,遠方塵埃滾滾,似是大唐使節隊伍將至。”
頡利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旋即恢復平靜,沉聲道:“速令號角響起,隨本汗出迎。”
不多時,李靖率唐儉一行,身著華服,氣宇軒昂,步入突厥大營。
頡利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躬身行禮,言辭間雖顯恭順,卻難掩不甘:“頡利拜見大唐使者,願大唐皇帝陛下福澤綿長,國泰民安。”
唐儉神色莊嚴,手持金色聖旨,未及頡利面色完全恢復,便高聲宣讀。
那聖旨之中,字字句句皆是李世民對頡利的嚴詞斥責,如同寒冰利刃,刺入頡利心頭。
他雖怒火中燒,卻也知此時不宜發作,只能強忍怒意,直至唐儉宣讀完畢。
“頡利領旨,謝大唐皇帝陛下隆恩。”他勉強擠出一句謝恩之詞。
隨即邀請唐儉等人入營歇息:“使者大人,請入帳內稍事休息。”
“大汗請。”唐儉回禮,與李靖一同步入營帳深處。
營帳之內,頡利將聖旨隨手遞給趙德言,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以為大唐即將退兵,自已亦可趁機撤回草原,休養生息,以待東山再起。
夜幕降臨,頡利設宴款待唐儉一行,桌上擺滿了豐盛的牛羊肉,以示慶賀。
然而,李靖望著頡利那看似真誠的笑容,又想到暗中的凌遊一行,心中暗自冷笑:“笑吧,很快你就笑不起來了。”
營帳之外,突厥人亦是歡聲雷動,慶祝這看似和平的曙光。